李程秀拿腳撥了它一下,“躲開,別踩到你。”他蹲下身,用力把邵群拖進了門。
小茶杯對著邵群呲牙咧嘴的汪汪直叫,咬著邵群的褲腿不讓他進去。
李程秀就怕邵群倒了壓它身上,又空不出手來把它拿開,只能拿腳撥拉它。巴掌大的小奶狗卻來勁兒了,憤怒的叫個不停,一直咬著邵群的褲腿要把它往外拖。李程秀不僅要拽著邵群,還要不時把它撥弄到一邊兒去,弄的手忙腳亂的,短短從門口到沙發的路程,走了好幾分鐘。
等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邵群弄到了沙發上之后,李程秀已經累出了一身汗來。
他先給邵群找了條毯子蓋上,又翻出家里的消炎和退燒的藥,倒了杯水,就蹲到沙發旁邊推他。
邵群迷茫的把眼皮撐開一條細縫,眼睛濕漉漉的看著他。
李程秀把藥遞到他嘴邊,“吃藥。”
邵群眼睛就跟釘在他臉上一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慢慢張開嘴。
李程秀把藥倒進他嘴里,又給他喂了水。
邵群微微偏著頭,水都撒了出來,李程秀忍不住提醒道,“別嗆著。”
邵群眼睛微微亮了起來,動情的看著他。
李程秀把杯子放到茶幾上,迅速站起了身。
邵群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他嗓子疼的厲害,咳了好幾下才勉強發出聲來,“別走。”
李程秀抿了抿嘴,把自己的袖子抽了回來,從褲兜里掏出手機遞到他眼前,“叫人,接你。”
邵群把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來,他難受的閉上眼睛,把頭撇到了一邊兒去。
李程秀愣了愣,續道,“邵群,叫人接你,你不能,在我家。
”
邵群的喉結上下鼓動著,半晌才轉過頭,沉聲道,“程秀,你真的這麼狠心嗎。”
李程秀閉了下眼睛,把手機舉到他眼前。
邵群心里一陣激痛,抬手打在他手上。
李程秀手背一疼,電話脫手而出,摔在了地板上。
一直蹲在旁邊兒的小茶杯毛身子弓了起來,做出攻擊的姿勢,汪汪汪使勁沖著邵群叫。
邵群緊接著就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憋的滿臉通紅,就跟要把肺咳出來一樣。
李程秀怔愣的看了看地上摔出了電池的手機,又看了看咳嗽不止的邵群,最后還是蹲下身,把杯子端到他嘴邊兒,“喝,喝水。”
邵群顫抖著張開嘴,喝了幾口水,才慢慢平息下來。
李程秀這才過去撿起手機,裝上電池后,卻發現一開機就黑屏,完全打不了電話了。
李程秀氣的瞪了邵群一眼。
他本想如果弄不走邵群,就只能給黎朔打電話了,現在連手機都開不了了。
他雖然記得黎朔的手機號,可是大半夜的,去哪兒弄電話呢。
他回頭問邵群,“你帶手機嗎?”
邵群已經咳的腦子缺氧,眼前直發暈,有些半昏迷了。
李程秀蹲到他身邊,摸了摸他的口袋,卻發現他除了錢包和鑰匙,什麼都沒有。
李程秀捧著那個罷工的手機,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看著燒的暈暈乎乎的邵群發愣。
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
他不能把人扔出去,可也不能讓他繼續呆下去。
看著邵群憔悴的面容,全沒了往日的凌人盛氣,此時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病弱青年,發燒了需要人照顧。
他想起邵群剛剛那一聲虛弱的“別走。”
李程秀長嘆了一口氣,起身去廚房,淘了米把粥煮上。然后又去準備茶杯的晚飯。
等到把小茶杯喂飽了也安撫好了,粥也煮好了。
他盛了碗粥端到茶幾上,輕輕推著邵群,“起來,吃點東西。”
邵群已經是燒糊涂了,一點反應也沒有,李程秀叫了他半天,才緩緩張開眼睛。
李程秀幫著他坐了起來,把碗遞到他眼前,“吃吧。”
邵群蒼白的臉和濕潤的眼睛躲在白粥冒出的熱氣后面,靜靜的看著他,眼里是不加掩飾的深情和眷戀。
李程秀被他看的難受,催促道,“吃啊。”
邵群木然的看了看碗,沒有動的意思。
李程秀把粥放到桌子上,起身就要走。
邵群就使勁拽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
李程秀徹底無奈了,他重新坐下來,舀了一勺粥,遞到他嘴邊。
邵群明顯高興起來,配合的張開嘴。
一碗粥很快就給他打掃干凈了,李程秀看他那樣兒就跟很久沒吃飯似的。
李程秀起來收拾碗的時候,就低聲說,“明天,我上班,你也走吧。”
邵群沙啞著嗓子說,“我都病成這德行了,你留我幾天能怎麼樣。”
李程秀沒說話,頭也不回的進了廚房,把廚房收拾干凈后就抱著茶杯進了房間鎖上了門。
邵群聽著門咔嚓落鎖的聲音,即使身體要燒起來了,心也凍成了冰渣。
他疲憊的躺在窄小的沙發上,拿毯子蓋住了頭。
毯子上有李程秀的味道,清爽的,帶著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邵群大口吸了幾下。
李程秀能在他生病的時候收留他,哪怕一晚,證明他還是對自己狠不下心的。
他還有機會……
邵群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慢慢閉上了眼睛。
李程秀第二天早早的就出門了,他走的時候邵群還沒醒,因為生病了睡的非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