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好。”詹婷點了點頭,“我去讓他們不要亂說。”
在整個高管辦公樓層,大多數同事都比林育舒年長,也包括詹婷。
他們許多人已經結婚生子,過著傳統的家庭生活,林育舒也不確定,他們能不能接受異類……
手機的振動聲打斷了林育舒的思緒。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只見是剛剛才跟他分別的宋啟銘。
宋啟銘喜歡發微信消息,如果不是要緊事,他一般不會打電話來。
按下接聽鍵,熟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不似平常那般隨意,帶著幾分嚴肅。
“外公讓我們過去一趟。”
好吧,該來的還是來了。
昨天離開時,邵振邦還虛弱地躺在病床上,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
但今天林育舒和宋啟銘來到靜心山莊時,他卻坐著輪椅,等候在會客廳,嚴厲的神情絲毫不像病入膏肓的老人。
會客廳的茶幾上殘留著些許水漬,看著像是放過茶托,顯然在林育舒和宋啟銘來之前,已有其他人來找過邵振邦。
“外公。”
“老爺子。”
兩人打過招呼后,分別在邵振邦的左右兩邊坐下。
原本林育舒有想過要不坐在宋啟銘旁邊,這樣離邵振邦遠一些,或許可以少挨些火力。
但想想還是覺得沒必要,畢竟這事是他們兩人搞的,邵振邦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讓陳平回避是誰的主意?”邵振邦看了看兩人,冷聲問道。
“我。”兩人異口同聲。
“是我。”宋啟銘又說道,“我查了一些案例,發現可以這麼操作。”
“所以你就讓林育舒來糊弄我是嗎?”邵振邦猛地提高了音量,但應是牽扯到了病痛處,他又壓抑地咳嗽了起來。
“我只是想要公平而已。”宋啟銘想要上前幫邵振邦拍后背,但被他呵斥了回來。
“公平?”邵振邦的語氣變得更加生氣,“光杰自畢業起就一直在永星工作,所有基層崗位都去過,你呢?你才回來多久?你給我講公平?”
果然任何事情都可以有多種解讀。
林育舒始終覺得公平就應該是能者居之,但他忘了資歷和輩分在人情世故中往往占更大的比重。
“但他并沒有讓公司發展更好不是嗎?”宋啟銘皺起了眉頭,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別忘了是我讓公司的股價回到了以前的水平。”
林育舒心里一驚,這德國佬說話真是不知輕重。
雖然他很不想在這種時候插嘴,但為了緩和爺孫倆的氣氛,他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老爺子,從公司發展角度來說——”
“你閉嘴!”邵振邦看過來,呵斥道,“還沒輪到你。”
好吧,插嘴失敗,林育舒乖乖噤聲。
“我并沒有不讓你插手公司經營,但凡事要一步一步來。”被林育舒一打岔,邵振邦對宋啟銘的火氣倒是消了不少,“光杰是你的表哥,已經在公司工作了那麼多年,你把他擠走像什麼話?”
“但公司股票漲停了。”
“你!”
宋啟銘也懶得為自己辯解,一句話就噎得邵振邦說不出話來。
邵振邦也是拿宋啟銘沒辦法,無奈地吐出一口氣,緩了緩,又說道:“家和萬事興,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企業都是因為家里人內斗走向衰亡?”
“我知道。”宋啟銘道,“所以邵光杰斗不過我他就該讓位。”
一旁的林育舒又心頭一跳,他突然發現,宋啟銘還真是很會氣人。
不過估計也是仗著邵振邦是自己外公,加上升任CEO一事已成定局,所以知道被叫來頂多就是挨挨罵。
“你還年輕,太狂是會吃虧的。”邵振邦語重心長地說道,“光杰在基層鍛煉過,他比你更會處事,更適合管理企業。本來你們倆可以是很好的搭檔,但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外公,你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不是會處事就能管理好企業。”宋啟銘收斂起了氣人的態度,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讓邵光杰當企業的門面,哪怕他能力不行,雇一些有能力的人當他軍師就是了。”
說到這里,宋啟銘有意無意地看了林育舒一眼,而林育舒也知道,他就是那個預備“軍師”,并且在邵振邦原本的計劃中,宋啟銘應該也是。
“你不要覺得能力就是唯一。”邵振邦說道,“這個社會上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你的大舅二舅,甚至公司里的那些董事,你真覺得他們各個都是能人嗎?不是。但這個位置該是他的就是他的,這就是這個社會的規則。”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讓我把位置還給邵光杰嗎?”宋啟銘問道。
“我還怎麼讓你還回去?”邵振邦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事情已經這樣了,我會另外給光杰安排個職位。”
有了邵振邦這句話,林育舒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不過你小子,我警告你,”邵振邦又說道,“太飄是會出事的,把你身上的狂妄給我收起來。”
“我在其他人面前不這樣。”宋啟銘放軟了語氣,“我這不是看你偏心,我不高興嗎。”
到底是自己親外公,要是換作林育舒,哪敢這麼跟邵振邦說話?
而邵振邦顯然也很吃這一套,他沒有再教訓宋啟銘,而是看向林育舒道:“你是什麼時候起站在啟銘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