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忍受著渾身的酸疼,一邊躡手躡腳地套上衣服,然而當他雙腳剛一沾地,他就膝蓋沒力地四肢跪地,發出了“咚”的一聲巨響。
“嗯……”床上的宋啟銘翻了個身,發出了不滿被吵醒的呢喃。
林育舒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經想象到了宋啟銘坐起身后,看見他這副狼狽的模樣,肯定會嘲笑他想要開溜。
但預想中的動靜并沒有出現,沒幾秒后,宋啟銘的呼吸逐漸回歸平穩,是又睡了過去。
好險。
林育舒松了一口氣,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地來到了衛生間里。
鏡子里的人簡直疲乏得不像話,頭發亂糟糟的就如狗窩一般,眼角被細密的血絲填滿,眼下是濃濃的黑眼圈。
有什麼東西在睡衣的領口若隱若現,林育舒解開紐扣扒開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滿是吻痕,就連那兩顆櫻桃也沒能幸免……
“搞什麼啊,這德國佬。”林育舒皺起眉頭,不滿地嘀咕道。
一些零碎的細節開始浮現,不記得是事前還是事后,宋啟銘親吻了他渾身上下每個角落。他從不知道自己的皮膚可以那麼敏感,光是親吻就能讓他意亂情迷。
轉過身去照了照鏡子,果然,后背上也有好多痕跡。
屁股蛋子上的紅印尤為明顯,林育舒別扭地扭過身子,仔細分辨了一下,竟然是手指印。
這得掐得多用力啊?
可惡。
虧他還算了半天賬,他當時腦子到底怎麼想的?賬不僅沒有填平,還又送出去一筆。
看來以后不能再像昨晚那樣喝酒了,智商會降低,不是什麼好事。
擰開浴室的水龍頭,嵌在天花板里的出水口灑下了均勻又細膩的水珠,水聲緩解了林育舒的那股懊惱。
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只能去面對。
相信宋啟銘是個明事理的人,畢竟昨晚他還盡量保持著紳士風度,是林育舒非勾著他,不讓他走。
一想到昨晚自己的表現,林育舒又開始懊惱了。
他趕緊揮走那些畫面,假裝根本就沒發生過。
脫掉身上的衣物,在等待水熱的過程中,林育舒無聊地想到,或許昨晚會發生那樣的意外,罪魁禍首不是酒精,而是他的升職。
人啊,就是不能飄。
他上次飄,是獲得投資比賽一等獎,信心滿滿地去找杜宇飛表白,結果遭受了人生中最嚴重的打擊。
他這次飄,同樣也是自信心膨脹,總感覺自己年輕有為,前途無量,也是時候該體驗下成年人的快樂了。
結果呢?
連表白都還沒有收到,他就把自己五花大綁,送到了宋啟銘嘴邊。
真是沃沃看了都要搖頭的程度。
衛生間的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打開,林育舒心里一驚,渾身緊繃地回過頭去,只見宋啟銘光著身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徑直走到林育舒身邊,摟住他的腰,在他的額頭落下了一個早安吻,聲音帶著一股慵懶的疲憊:“寶貝,醒了怎麼不叫我?”
林育舒頓時震驚得瞪大了雙眼:“???”
“你叫我什麼?”他問道。
“寶貝啊。”宋啟銘伸手試了下水溫,摟著林育舒的腰就要往里走,“溫度可以了。”
“你等等!”林育舒連忙抓住宋啟銘的胳膊,攔住他往里走,莫名其妙地問道,“我怎麼就是你寶貝了?”
“不是嗎?”宋啟銘不解道,“我爸媽都是這麼叫對方的。”
興許是受到了英語用語習慣的影響,在林育舒聽來肉麻得不行的叫法,在宋啟銘眼里卻是稀松平常。
但這并不是重點。
“宋啟銘。”林育舒關掉花灑,扯過浴巾,暫且將自己的下半身圍了起來,決定和宋啟銘好好談談,“昨晚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希望你不要誤會。”
充滿倦意的雙眼瞬間變得清明,宋啟銘挑了挑眉,眉宇間隱隱有低氣壓在聚集:“誤會什麼?”
林育舒也是頭一回處理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把話說到什麼程度,又怕解釋不清,只能盡量嚴肅地說道:“反正昨晚的事在我這里沒有任何意義,也不會改變我們的關系,請你不要隨便叫我寶貝。”
話音剛落,林育舒便有些后悔,“請”字好像用得有些過頭了,兩人也不至于那麼疏遠。
不過宋啟銘似乎并沒有在意這一點,而是問道:“所以昨晚的事到底是你不記得還是沒意義?”
糟糕,被抓到了漏洞。
林育舒都已經說不記得了,還專門強調一下沒意義,那不反而說明他是記得的嗎?
他抿了抿嘴唇,掩藏起心虛說:“不記得。”
“行。”宋啟銘表情淡淡地擰開水龍頭,然后猛地把林育舒摟進了淋浴間里,“那我幫你回憶回憶。”
殘留的熱水流盡之后,花灑里出來的便成了冷水。浴巾從腰間滑落,冷水淋到身上,讓林育舒不由得縮起了肩膀。
“宋啟銘!唔……”
抗議都被堵回了嘴里,林育舒突然意識到,宋啟銘這是在懲罰他。
懲罰他假裝什麼都不記得,懲罰他想讓兩人的關系倒退。
不過,還是宋啟銘淋到的冷水更多,他就像是想要沖散怒火,讓自己保持冷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