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時此刻,韓東剛到醫院沒多久。
俞銘得知結果并沒有多少欣慰的感覺,反而嘆道:“我還希望是馮牧之呢。”
韓東也承認,“周黎那點兒刺都露在外面,很容易對付,馮牧之卻是根軟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扎你一下。”
“不過這麼一來,你和王總的誤會就結清了。”俞銘還是挺高興的,“對了,你有沒有把這事告訴王總?”
“我告訴他干嘛?他愛誤會就誤會去,老子不在乎。”
“合著這事就咱們兩個知道唄?”
“還有一個。”
“誰?”
韓東憋了半天才開口:“小梁。”
俞銘噗嗤一樂,“還說不想讓王總知道?你告訴小梁不就等于昭告天下了麼?”
“未必,有個人他就轉告不了。”
“誰?”
“夏弘威。”俞銘臉上的笑容漸漸褪了。
他好半天才開口說道:“夏弘威知不知道又怎麼樣?他已經自身難保了,我還指望他為我出頭麼?”
“出頭不出頭的另說,起碼讓他心疼心疼你吧?”
俞銘說:“他的情況也未必比我強多少。”
韓東很肯定地告訴他,“你放心,他們那種人都很護犢子,絕對不會吃虧到自家人頭上。”
俞銘沒說話。
“你就真的沒有任何聯系渠道?”韓東不甘心地問。
俞銘搖了搖頭。
韓東咬牙,“這是要逼我向恩人求情的節奏麼?”
話音剛落,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韓東打開門就愣住了,“你怎麼來了?”
王中鼎提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和大包小包的零食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略顯不自在。
韓東一看王中鼎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心里所想,于是故意叫板:“誰讓你來的?”
王中鼎直接繞過他朝俞銘走去。
“好點兒了麼?”
“好點兒了,王總。”
韓東不輕不重地“切”了一聲,然后繼續在門外裝高冷。
王中鼎把東西往下便打算走,臨走前掃了韓東一眼,后者則把目光移向別處,王中鼎什麼都沒說,徑直地走了出去。
俞銘這才招呼韓東,“趁熱吃吧。”
“人家探望你的東西我吃什麼吃?”韓東故意較勁。
俞銘斜了他一眼,“少裝,我什麼時候吃過這麼重口味的東西?”
韓東拿眼一瞄,爆炒腰花,香椿燒豆腐,臭桂魚……都是他的最愛,瞬間搓搓手走了過來。
俞銘一邊看著韓東吃一遍調侃道:“你說,王總去飯店點了這麼多帶味兒的菜,人家服務員會怎麼看他?”
“這不是他買的。”韓東說。
“難道是家里的阿姨做的?那阿姨的手藝真不錯,什麼菜系都能駕馭,臭桂魚可是徽州菜的代表。”
不料,韓東卻說:“是他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你說這是王總做的?”俞銘平生第一次露出如此夸張的表情。
因為他在心里,王中鼎就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完全和做飯搭不上邊。
韓東卻很平常地陳述到:“他在家經常做飯,以前做的不好吃的時候,就說是在外面飯館買的。”
“那你呢?你知道不是買的又怎麼說?”
“我就當不知道。”
“為什麼?”
“因為那樣我就可以罵那菜不好吃。”
俞銘汗顏,“王總怎麼攤上你這麼個玩意兒?”
“有批評才有進步麼。”韓東嘿嘿笑。
俞銘定定地看著韓東狼吞虎咽。
“你說,王總在炒這些臭了吧唧的東西的時候,心里得多膈應……”
韓東光顧著塞不說話,等塞得差不多了才感覺氣氛有點兒不對。
抬起頭,俞銘正愣怔怔地瞧著自己,眼中滿滿當當都是羨慕。
韓東突然覺得好心塞。
俞銘的這種表情,就像自己小的時候看到別家孩子吃香的喝辣的,那種感覺他深有體會。
后來俞銘睡著了,韓東瞧了他好一陣,才給他掖上被子,自己去外面抽煙。
現在已經是初冬季節,夜晚很冷,韓東剛抽了半根就凍得手指發僵,于是抬起腳朝電梯口走去。
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在他旁邊頓了頓。
華子詫異,韓東怎麼會在這?
韓東完全不認識華子,卻在掃到他的時候眼神忽閃了一下。
這種感覺就像那天看到夏弘威的新車。
雖未見過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韓東上電梯后沒多久,華子也跟了上去,一直盯著他進了病房。然后到醫生那里一打聽,才得知里面住的人就是俞銘。
他趕忙將這事告訴夏母。
夏母詫異,“他也病了?”
“嗯,被人打得兩處骨折。”
夏母臉色變了變,小聲朝華子問:“弘威知道這件事麼?”
“他要知道還能坐得住麼?”
夏母一臉憂慮,“確實……這事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放心吧阿姨,我自會處理。”
夏母還是不放心,“你怎麼處理?是咱們自己走還是讓他走?”
“當然是讓他走了,咱們莫名其妙轉院,夏少一定會起疑心的。”
夏母想想也對,“那就想方設法把他們弄出去吧,真是陰魂不散了。”
……
半夜,俞銘被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吵醒,睜開眼看到韓東正在一旁的抽屜里鬼鬼祟祟地翻弄著什麼。
“你干嘛呢?”俞銘問。
韓東訥訥地說:“藏東西。”
俞銘一聽那個口氣就知道他在夢游,于是也沒管他,翻個身繼續睡。
第二天一早,護士就來敲門了。
“俞先生,您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