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只掛個名麼?”馮牧之記得清清楚楚。
“本來我是想掛個名的,但是王總苦于手下沒有可用之才。三番五次邀請我,我不好意思駁他的面兒。”
“別開玩笑了,我追隨王總那麼多年,他說什麼話,辦什麼事,我能不清楚麼?”
“就因為你太清楚了,王總才要借此治你一把。”周黎毫不客氣。
馮牧之臉色瞬變,“你什麼意思?”
周黎叼起一根煙,動作嫵媚地點上。
“冒昧地問下馮姐,那份組合的方案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馮牧之語氣決斷,“當然不是我。”
“是啊~既然不是你,那還能是誰呢?”煙霧從周黎咧開的紅唇間緩緩漫出。
馮牧之不為所動,“王總不會那麼沒腦子,往自己人身上動刀的。”
“自己人……”周黎哼笑一聲,“你才來公司多久就敢稱自己人?那三個小娘炮才在王總眼前晃悠過幾圈,就敢稱自己人?”
馮牧之當仁不讓,“你一個剛邁進門的都敢以自家人口吻作威作福,我怎麼就不敢了?”
“因為我有人撐腰啊~你呢?王總現在保都不肯保你。”
“你怎麼就知道……”
馮牧之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不遠處四五名警察朝她走了過來。
周黎輕輕揮了下手,一聲“拜拜”說得馮牧之面色鐵青。
當天下午,馮俊就來找王中鼎說情了。
王中鼎淡淡回道:“你放心吧,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心里有數。就算她真是這種人,我也會看在你的份上對她網開一面的。”
聽到這話,馮俊心里總算踏實一些。
“不過夏弘威那邊就難保證了,你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要是下決心要整,我也拿他沒辦法。
”
“我理解,這事確實是我姐自找的。”
“她錯就錯在不該招惹俞銘,哪怕換成夏陽卓,都不會造成現在這種后果。”
馮俊嘆了口氣,“我要是事先和她透個口風,就不會鬧到這種地步了。”
“行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她這種病態心理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這次不出事,也難保下次不出。”
馮俊點頭認可,“她太唯利是圖了,我勸過很多次,她就是不聽。”
王中鼎沒說什麼。
馮俊又問:“關于那三人的組合……”
“我自有安排。”
雖然公司這邊焦頭爛額,但王中鼎還是抽空去《七日》劇組探班了。
今天這幾場戲正趕男主角狂犬病發作的興奮期,他被家人捆綁在椅子上,仍然難以抑制狂躁狀態。
王中鼎到的時候,拍攝正在緊張進行中,他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不聲不響地看著韓東賣力表演。
與傳統的催淚大戲不同,這部電影并未給男主角定位一個敦厚老實的形象。
相反,他愛耍賴,好吹牛,常有僥幸心理。
正因為如此,他被狗咬了之后,最先想的不是打疫苗,而是求了一副廉階的草藥方子,才釀成了這一悲劇。
電影名《七日》,就是講述該人從狂犬病發作到死亡,這七天來的性情變化。
從一開始滿身俗氣卻刻意裝酷的滑稽,到后來發作初期不肯就醫的固執,再到興奮期哭叫著“還沒活夠”的驚恐,最后到器官衰竭、脫水而死的絕望……
其中最揪心的應該就是興奮期,也就是韓東現在拍的這幾個鏡頭了。當他臃腫的棉服被繩子硬生生地磨出幾個窟窿,濕漉漉的棉絮成團地抖落時,在場很多工作人員都哭了。
王中鼎直接轉身,找個地兒抽煙去了。
臨走前還朝二雷說了一句,“下次這種戲別再讓我來看了。”
二雷愕然,不是你讓我來看的麼?
拍完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韓東都沒法從戲里走出來。人家已經穿著背心褲衩在那吹風了,他還裹著那件大棉服。
好多人過去勸,“趕緊脫下來涼快涼快吧,別捂出痱子來。”
韓東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然后繼續在那捂著。
二雷想給韓東扒下來,結果韓東死活不肯,一邊冒著大汗一邊說自己冷。
其他人也跟著著急。
“趕緊脫下來吧,今天的戲已經結束了,一會兒王總該來找你了。你老是這樣,王總見了得多心疼,肯定會怪我們不管你……”
最后,在大家伙的安撫下,韓東終于緩了過來。而且一熱起來什麼都顧不上了,當眾甩掉棉衣,扒掉棉褲,抱著大電風扇,齊p小褲衩隨風飄舞。
所有人都不吱聲了,全直著眼盯著韓東那兩條大長腿。
只有二雷硬著頭皮上前提醒:“你收斂點兒,王總回來看到了怎麼辦?”
這時,王中鼎恰好從外面走了進來。
“人呢?”問劇務。
劇務說:“在里面呢,你趕緊去看看吧,死活不肯脫衣服。”
王中鼎心急如焚地走進去。
“少TM拿他來壓我!老子就是被他干死,也不加一件衣服!”
二雷噎住,“王總……”
劇務,“……那個,剛才誰說明天要請假?來來,過來登記一下。”
不到一會兒的工夫,整個片場都空了。
只利下兩道彼此對視的身影。
韓東,“……今天晚上我想吃豬肘子。”
王中鼎,“可以,你出材我出力。”
韓東,“啊啊啊啊……”
晚上洗澡的時候,韓東還指著大腿根兒朝王中鼎控訴:“瞧瞧你給我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