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坐上去之后,感覺頭腦里一片蚊蟻縈繞的振翅聲。
“嗡嗡嗡!嗡嗡嗡!……”
緊接著,這種振翅聲由小變大,由點成片,逐漸升級為巨大的轟鳴聲。
李尚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血管中向外擠壓,幾乎撐裂他的身體。
“不行,放我下來,太難受了……”李尚痛苦地掙扎呻吟。
馮牧之朝蔡鵬問:“差不多了吧?”
“早著呢~”蔡鵬不為所動。
李尚的皮膚在儀器的刺激下開始抽動,就像小貓的爪子撓著凸起的雞皮疙瘩,癢痛感順著毛孔逐漸鉆進骨頭。他想搔搔不到、想撓撓不著,只能瘋狂的掙扎,通過皮肉的甩動來摩擦骨頭借以止癢。
“啊啊啊……馮姐……救我……”
馮牧之實在不忍心,想過去關掉儀器,卻被蔡鵬一把攔住。
“再等等。”蔡鵬說。
“我覺得差不多了吧?”馮牧之著急。
蔡鵬態度冷漠,“如果你能保證他下來后一定能過,我就放他下來。”
馮牧之不知聲了。
最終,李尚眼淚鼻涕口水流了一身,才得以解救。
“你受的這點而罪,還不如戒毒人員的百分之一。”蔡鵬不痛不癢地說。
雖然事實如此,但李尚對蔡鵬的這種極端方式依舊不滿。
“如果這戲讓韓東來演,你也這麼對他?”
蔡鵬笑了笑,“那我肯定不舍得。”
李尚冷哼一聲。
蔡鵬又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不過,你剛才那樣,差點兒把我看硬了。”
見李尚要翻臉,馮牧之忙勸道:“趁著狀態好趕緊去片場把這個鏡頭過了,你應該不想在體驗第二次了吧?”
聽到這話,李尚才去換衣服。
不得不說,蔡鵬的這一招還是很有效的。在重拍犯毒癮的這場戲時,李尚的表現可謂令人叫絕。
導演一喊開始,他便如坐針氈。
起初只是顫抖,后來突然倒地,身體近乎發狂的抽搐著。嘴里發出含糊不明的呻吟聲,同時伴有大量的口水流出……
“咔!”
幾名工作人員過去攙扶李尚。
由于用力過猛,李尚很長一段時間都呼吸困難,吸了好幾口氧才緩過來。
“導演,可以了麼?”馮牧之問。
導演興奮地說:“哎呀,他這一次的表演可算是……”
“火候不夠。”蔡鵬突然打斷。
所有人都呆住了。
李尚含在口中的水,突然有些難以下咽。
“蔡老板,您要求有點兒太高了吧?”導演忍不住替李尚說話。
蔡鵬不反駁,直接把目光轉向馮牧之。
“我的要求高不高,我想馮姐心里最清楚了。我說的沒錯吧?馮姐?”
馮牧之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確實還有進步的空間。”她說。
所有人都在心里嘆了口氣,李尚這是造什麼孽了?居然攤上蔡鵬這樣的投資人。
回去的路上,李尚臉色晦暗,精神狀態差到了極點。
馮牧之超他問:“你還能不能堅持了?”
“現在不是我能不能堅持的問題,是他肯不肯放過我。”
馮牧之說:“如果你能堅持,我有一個辦法堵住他的嘴。”
“什麼?”李尚問。
馮牧之頓了頓,說:“你跟我來。”
半小時后,李尚跟隨馮牧之的車到了北京的一家戒毒所。
在這里,李尚見到了他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到的人——方蕓。
從方蕓自殺事件過后,她的消息便被媒體封鎖了。圈里一度傳聞她患有精神病去了國外治療,李尚對此也深信不疑。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曾受萬人追捧,買雙筷子都要上千的女星,竟被關在這高墻大院里,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
李尚和方蕓在一起時,她就染上了毒品,但都是依賴性較低的大麻、K粉之類的。
幾度遭刺激后,他開始吸食海洛因,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吸食過量險些喪命,才被家人送到了這里戒毒。
李尚再次見到她時,終于明白了蔡鵬那句“不夠火候”的深意。
短短一年的時間,方蕓從風姿卓越的熟女變成了形同枯槁的老婦。
不到八十斤的體重,皺紋叢生的面孔,千瘡百孔的皮膚、呆滯渙散的眼神……
如果不是戒毒所里的醫生再三確認,李尚打死也不相信這是方蕓。
“我已經跟所長申請,讓你在這做一段時間的志愿者。一方面可以切身體會吸毒者的心境,另一方面還可以幫助方蕓戒毒。”
李尚立刻回絕,“我不想在這待著。”
馮牧之一條手臂攔住他企圖逃竄的身體,冷言道:“如果你想一輩子翻不了身的話。”
李尚僵立不動。
馮牧之出戒毒所后左轉進了一條胡同,玉棗遭埋伏在那里的記者會和。
“他三點鐘左右會出來一次,你就趕著那個時間趕緊拍。等他進去辦完手續,就要被正式隔離了。”
“放心吧,馮姐。”
馮牧之甩過去一個錢袋,“錢。”
“謝謝馮姐。”
第二天,“李天幫現身戒毒所,疑似吸毒”的新聞又引起了一番轟動。
韓東這個“假洋鬼子”正在劇組里練習“吸大煙”突然看到了這條新聞。
“我操!不是吧?”
他趕緊給王中鼎打了電話。
王中鼎說:“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情況,正在聯絡那邊,”
于是,他又給馮牧之打了電話。
馮牧之語氣透著一絲焦急,“我也正在往那邊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