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用我給你洗?”王中鼎問。
韓東破天荒地說了句不用。
王中鼎往外走的時候,還是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水流順著韓東的臉沖刷下來,明明只是水卻讓他看成了眼淚。
于是,王中鼎還是走了回去。
韓東嘴上說著不用,但是王中鼎給他洗的時候,那副模樣別提多樂意了。
“既然想讓我給你洗,剛才干嘛不答應?”王中鼎問。
韓東一臉得瑟,“我就想讓你主動啊,我就想看你拉不下臉又忍不住的糾結表情。”
“你就不能服個軟麼?”王中鼎總算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韓東沒有剛才那麼歡實了,但也沒有王中鼎希望的那樣脆弱。
“我難受的時候你已經陪著我度過了,現在我還有什麼可難受的?”
王中鼎心里感動,臉上卻恨恨的,“你真是該哭的時候不哭,不該哭的時候瞎咧咧!”
韓大賤扭著白花花的屁股咧嘴樂。
王中鼎持別想把韓東直接干到哭,然后再理直氣壯地去哄他。
韓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今天我得回宿舍住。”
王中鼎明顯不樂意,“為什麼?”
“俞銘跟我鬧誤會了,我得好好跟他解釋解釋。”韓東說。
王中鼎冷哼道,“你惦記的人還真不少。”
韓東膽大地捏起王中鼎的下巴,欠揍的臉湊到王中鼎面前,一個勁的追著他的眼神問:“你吃醋了?你吃醋了?”
“行了!要走趕緊走!”
韓東嘿嘿一笑閃人了。
俞銘一個人在宿舍,反反復復看韓東的那個鏡頭。他突然想起某天在車上,韓東提到自己父母的事。
現在俞銘才知道韓東為什麼要說那樣一番話。
他并非真的擔心自己火了之后父母會來要錢,他只是在自我安慰:就算鏡頭被刪也沒關系,少一個鏡頭就少一份父母認出他的可能性。
想到這,俞銘心里更難受了。
他難受的不是韓東把他往夏弘威那推,而是自己本該陪在韓東身邊的時候,韓東卻把他往夏弘威那推。
聽到門響,俞銘急忙關閉播放窗口,收起臉上的擔憂,恢復慣有的冷漠。
韓東湊過去套近乎,“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水蜜桃罐頭,要不要來一口?”
俞銘完全無視。
韓東又甩出江湖氣,“哥們兒之間有啥過不去的?走!出去喝兩杯!”
俞銘依舊無視。
韓東又開始打苦情牌,“銘兒啊,說真的,當初我把你往夏弘威手里送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情麼?”
俞銘還是無視。
于是,韓東使出殺手锏。
回到房間抱起心愛的吉他,滄桑又沙啞的嗓音唱了起來,“朋友哇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請你忘記我。朋友哇朋友,你可曾記起了我?如果……” “夠了!”俞銘終于殺進門。
果然這招好使。
于是,兩個人一罵泯恩仇!
《偷影》審核時將領導嚇出病的消息在圈子里傳得沸沸揚揚。
梁景自然少不了“喝倒彩”。
“公司高層本來就不待見韓東,現在估計封殺他的心都有了。”
李尚已經漸漸把梁景的話當耳旁風了。
小文在旁邊插口道:“這幾天公司正在到處送票呢,聽說還要花錢砸包場。
“難道是想用病毒營銷的方式?”梁景懷疑。
病毒營銷就是口碑宣傳,通過利用公眾的積極性和人際網絡,讓營銷信息像病毒一樣傳播和擴散。
營銷信息被快速復制,傳向數以萬計、數以百萬計的受眾。
小文說:“一般情況不都是一個人只限六張麼?這樣才有宣傳空間。可他們一個人送兩張,這樣誰還幫他們宣傳?大家都會把票相互轉手了。”
李尚詫異,“一個人兩張?”
“對,而且還是不同場次的,想和朋友一起看都沒辦法。”
李尚也想不通,干嘛要發那麼多張呢?
梁景說:“明顯就想刷票房嘛,俞銘的財主那麼有錢,動軌上億的投資,花點兒小錢請大家看電影又算什麼。”
李尚問小文,“你收到票了麼?”
“好幾個人給我,我都沒要。”
結果,李尚的助理說:“我領了一張,貌似在包里,我翻翻。”
翻出來之后,助理遞給李尚。
“諾,還免費贈送一張海報。”
李尚一看,海報上的宣傳語居然是夢幻版《撕裂》。
小文也看到了,當即吐槽道:“咱還沒下檔呢,他們就厚著臉皮借東風。我真想發條微博:你們要是缺宣傳費,我給!”
梁景揮手示意他住嘴,“發什麼發?這是王總的意思。”
小文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我估計不打著咱們的旗號,這票白送都沒人看。”
李尚完全不覺得王中鼎會蠢到這份上,但他也不明白王中鼎為什麼要這麼做。
總之,在電影上映之前,李尚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淡定。
王中鼎只用了八百萬的制作費,宣傳費一毛沒花,剩下的錢全用來送票了。
也因為一定的票房保證,院線方才同意首周給出百分之二十幾的排片率。
即便如此,與當初《撕裂》上映首周高達百分之四十幾的排片率還是相去甚遠。
而且,觀眾走進影院,幾乎看不到一張《偷影》的宣傳海報。
小文的話說得不無道理,如果不打著《撕裂》的旗號,有的人拿到票都未必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