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路并不好走，校園里雪被踩踏成泥水，然后在深夜結成防不勝防的冰。

沈俞一不小心踩到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面附著一層薄冰，滑溜溜的。沈俞一精神并不集中，狼狽地失去平衡，朝前撲去。

溫行攔了一下，差點也跟他一起摔到地上。

好容易重新控制住身體，沈俞一尷尬地對溫行道歉。

“抱歉。”他說，“我剛剛在想別的事……太笨了，差點連累你。”

溫行看了他一眼，說：“一點吧。”

一點笨，沒有“太笨”。

沈俞一愣了一下，隨后輕輕抿住嘴唇。

他差點遭遇暴力搶劫，溫行拉著他奔跑，幫他整理安全帶，差點被他的出神害到摔，說他有一點笨。

宿舍近在眼前，沈俞一卻不太想回去。

他不知道要找什麼借口才好，溫行踐諾地將他當作交往對象對待，偶爾約會，接他下班。但別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一個擁抱也沒有。

沈俞一正審視自己的狡猾和貪心，渴望不知不覺就脫口而出。

“溫行，我不想回宿舍了。”

溫行原本背對著他領先一步走在前面，聞言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他。

“怎麼。”

“我可以去你那里嗎。”

溫行想了想，問：“為什麼？”

“宿舍已經鎖門了。”

這是一句實話，但他可以叫醒宿管來給他開門，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有點冷。”有供暖，并不算很冷。

“而且有些漏水。”沒有下雨，所有的管道都很好，墻面也在開學前翻新過，根本不漏水。

溫行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沈俞一感到一些難受，但并不要緊。因為這難受只能讓他低下頭，沒能讓他封住口。

“喜歡你。”

沈俞一的聲音很小很小，宛如三十米外的小石頭掉進湖里，極其微弱的“咚”，只有漣漪綿延不絕。

溫行看了他很久。

久到沈俞一指尖開始發麻，手心微微出汗，溫行才說了一聲“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