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何時見過林清羽這般無助,他連忙把人抱進懷里哄:“不會忘的。寶貝過目不忘,超厲害的。”
“可是上一次,上一次我就忘了。”林清羽臉頰貼著少年的胸口,拼命忍耐洶涌的情緒。江醒希望他能開心一點,他不能再哭了。
江醒只好騙他:“那是因為我上次待得不夠久。這次我會待很久的。”
林清羽抓著江醒的上衣,衣料的觸感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柔軟。少年的氣息純凈清爽,將他全然包裹著。
無論江醒用的是誰的身體,他都不會介意。只要內里是江醒,他就會心動,就會喜歡。但他同樣無法否認,此世之中,唯有江醒本人的容顏,能讓他一眼驚艷。
回到自己身體里的江公子,才是完整的江醒。
林清羽問:“很久……是多久?”
江醒沉默須臾,道:“我們至少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彌補上次我們沒有完成的約會。”
上次的約會……?
林清羽心中一陣刺痛:“一日十二個時辰的約會,少一時一刻都不是一日。”
江醒笑道:“原來你還記得。”
他記得,他當然記得。那一日,他沒有和江醒完成這個約會,他以為日后還有很多機會,他以為時間還有很多……他真的這麼以為。
“等你回來,”林清羽自欺欺人地固執著,“等你從西北回來,我什麼都不管了。我要把你關起來,時時刻刻看著你,你哪都去不了,一日十二個時辰只能和我在一起。”
江醒偏過頭,闔了闔眼,再看向林清羽時依舊帶著笑:“好啊。不過,寶貝還是先想想,這一夜,你想做什麼?”
林清羽埋首在他胸口,沒有應聲。
江醒不問了。若能靜靜地相擁一夜,也是好的。
不知過了多久,林清羽推開了他,指著他衣服上的一處問:“這是何物?”
“嗯……?”江醒低頭看了看胸口,“這是學校的校徽。我這一身是校服。”
“這個校服,怎麼脫?”
江醒一愣:“清羽……?”
林清羽定定道:“我想,再邀請你一次。”
江醒內心震顫到說不出話來。
“別再拒絕我了。”林清羽嗓音輕顫,“江醒。”
下一刻,林清羽的視野晃了晃。衣著單薄的少年橫抱著他,大步朝床邊走去。
被少年放到床上時,他才想起來勤政殿大殿是沒有床的。江醒解釋道:“這是夢啊寶貝。夢里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
林清羽根本沒心思去想這些,他主動湊近,在江醒的嘴角落下一個吻。
這一吻,像是打開了少年體內的某個開關。他深深陷在床鋪里,唇齒交纏之間,發簪也被取了下來,長發散落一枕。
若江醒還是顧扶洲,此時他們的青絲應會纏繞在一次。可現在江醒是短發的,低頭吻他時,額前的發梢微微擋住了他的眼睛。
江醒本人的舌頭一點都不小。
林清羽身上穿著繁重的官服,一層又一層。他抬起手,輕撫少年的短發,漫寬的衣袖滑落,露出兩條白皙清瘦的手臂。
在夢里,他不會覺得冷。
官服被退下,林清羽卻對江醒的衣服無能為力。江醒手把手地教他怎麼脫,末了問他:“是不是很方便,比大瑜的衣服方便多了。”
林清羽輕輕點頭,問:“你……會嗎?”
江醒一笑:“你猜。”
夢境之中,夜色深沉,燭影搖紅。
床邊懸掛的輕紗珠簾被一只手無助地抓著。
忽然,那只手不堪承受地一用力,骨節抓白,珠簾皆被扯落,玉珠飛濺,滴答之聲在空曠的大殿內回響。
林清羽閉著眼咬牙,控制不住地再次落下淚來。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其他。
“別哭了,寶貝。”江醒嗓音低沉,“你一直哭,會讓我懷疑我自己的技術,然后萎掉的。”
“騙人。它明明……明明這麼有精神。”
江醒笑著:“這都被你發現了。”
林清羽想睜開眼睛,眼睛卻被一只手擋住。“別看我,”江醒微喘著道,“我要害羞了。”
林清羽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努力彎了彎唇,道:“你在我身體里,我能感覺到。”
江醒呼吸一窒,沒有再說話,只是抓著林清羽的雙手,讓它們攀住自己的肩背。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而無盡的溫柔過后,只是夢境的坍塌,又還能留下些什麼。
平息過后,江醒趴在他肩頭,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對不起。”
林清羽感覺到肩上的濕潤,眼中流露出一絲歡愉過后的茫然。
江醒……哭了?
這人,不讓他哭,自己卻哭了。
“清羽,對不起。”江醒抱著他,像個拼命努力卻仍然什麼都做不好的孩子,委屈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對不起……”
林清羽問他:“為什麼要哭?”
做了最親密的事情,為什麼還會哭得這麼絕望?
他想推開少年,去看一看少年哭的樣子,可是他太累了,他推不動,只能感覺到少年的眼淚源源不斷地流出,將他的長發都弄濕了。
等江醒哭夠了,才從他身上起來。除了紅著眼眶,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他不放心地問林清羽:“我還是帥的嗎?”
林清羽莞爾:“嗯。
”
江醒笑了,從身后抱著他:“要不要睡一會兒?”
林清羽立刻道:“不要。”
江醒就陪著他,在他耳邊溫柔地說著情話。直到天邊出現一絲亮光,江醒朝窗外看去:“時間好像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