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陸小侯爺病懨懨的,艷福倒是不淺。只可惜美人再美,他也無福消受。
“這位想必就是陸小侯爺了。”一個身著寶藍色錦衣的公子道,“在下曾天磊,見過小侯爺。”
陸晚丞手撐著臉頰,饒有興致道:“你們怎麼停了?接著奏樂,接著舞啊。”
眾人面面相覷。曾天磊是個會看人臉色的,笑道:“可是我等在此處賞樂叨擾到了小侯爺?”
林清羽冷聲道:“你們覺得呢。”
他這一開口,其他人終于能將視線光明正大地落在他身上。陸喬松身旁的一位男子似喝了不少酒,站也站不穩,直勾勾地盯著林清羽,嘴里道:“喬松兄,這位佳人可是你大哥的侍妾?”
林清羽瞳仁微縮,推著輪椅的手驟然收緊。
陸喬松哈哈笑道:“論眼光毒辣,誰能比得上黃兄。來來來,你同我說說,為何覺得他是侍妾,而非正妻?”
那醉酒男子胡言道:“娶……娶妻當娶賢,正妻都忙著相夫教子,打理家宅。哪會長成這般蠱惑人心的模樣。”
曾天磊低聲道:“黃兄,快別說了。”
“為何不說,他說的好啊!”陸喬松拿起酒杯,“就沖黃兄這句話,愚弟敬你一杯!”
林清羽正欲發作,手背忽然被拍了拍,只聽陸晚丞笑道:“我家夫人端莊大方,氣質高雅,分明是正室的長相,這位兄臺可是有眼疾?”
曾天磊拱手道:“是黃兄唐突少君了。黃兄飲了不少酒,說的都是醉話,還望少君別放在心上。”
“那不成,醉不醉的,話都說出來了。但你們來到府上都是客,我也得給幾分面子。”陸晚丞指尖敲打著扶手,“這樣,讓這位黃兄自罰十杯,我便揭過此事,如何。
”
“十杯?”曾天磊為難道,“黃兄已經醉成這樣,哪里還喝得下十杯。”
林清羽冷道:“你這麼心疼他,你來替他喝?”
“這……”
陸喬松今日拿出來待友的都是陳釀的佳釀,三杯上頭,五杯醉人,十杯下肚定然要醉死過去,沒個兩三天緩不過來。
“不就是喝酒麼,我來替他喝。”陸喬松自告奮勇道,“來人,上酒。”
曾天磊攔下他:“喬松不可,大夫說了,你的身子……”
“喝酒而已,我陸喬松怕過誰?”
曾天磊攔不下,眼睜睜地看著陸喬松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后人竟然還是清醒。喝完最后一杯,陸喬松將酒杯倒扣在桌上,抹去嘴角酒液,挑釁地看向陸晚丞:“如何,你可滿意了?”
陸晚丞撫掌而笑:“三弟好酒量。”
陸喬松冷哼:“酒也罰了,大哥大嫂若無旁的事,恕不遠送。”
陸晚丞輕笑道:“夫人,我們回去罷。”
林清羽掃了陸喬松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是夜,一聲女子的尖叫打破了侯府慣有的寧靜。接著喧囂之聲漸起,混亂的腳步聲夾雜竊竊低語從青黛閣逐漸蔓延至藍風閣。不多時,匆匆忙忙闖進來的歡瞳終于說出了那句話:“少爺小侯爺,青黛閣終于出事了!”
林清羽站在窗前,轉身沖陸晚丞莞爾一笑:“晚丞,要不要去看看?”
“走走走。”陸晚丞說完一怔,總覺得哪里不對,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什麼,不由地兀自低笑了一聲。
原來想要美人反派改口,只需讓他“作惡”成功。他一高興,說不定什麼都肯叫。
挺好的,就是有點廢腎。總歸不是廢他的腎,廢就廢吧。
陸晚丞低頭看著自己心臟的位置,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如果……如果林清羽叫的是他自己的名字,他又會是什麼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別人穿書:感化反派義不容辭!
咸魚穿書:接著作惡接著舞!
第22章
兩人趕到青黛閣時,里頭已經圍了一大群人,卻奇異地很安靜,唯有婦人凄聲啜泣之音。林清羽推著陸晚丞走進院中,下人喚了聲“少爺少君”后便個個噤若寒蟬,不管他們心里怎麼想,臉上的表情都和送葬一樣。
一個衣衫不整,鬢發凌亂的女子被兩個嬤嬤從內室壓了出來,林清羽認出此人是白日彈琵琶的女子之一。她胡亂攏著薄衫,赤色鴛鴦肚兜上一大片深色,顯然是未干的血。
內室里,梁氏,陸念桃,還有張大夫圍在床邊。梁氏失聲痛哭,涕泗橫流的模樣看得林清羽心情愉悅。稍微有點腦子的陸念桃還算克制,只紅著眼睛為弟弟擦拭嘴角旁的血跡。
“喬松我的兒——喬松……!”
花露見狀,不由在心里嘀咕。以往大少爺病危的時候,夫人也會在床邊守著,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又不失儀態,誰能想到等她親兒子快死了,她會哭嚎成這樣,甚至能和邱嬤嬤一試高下。
潘氏陪南安侯等在外室。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出了事,還是這等不光彩的事,南安侯面色凝重,倍顯疲態,再不見往日的意氣風發。
潘氏見兩人進來,道:“大少爺和少君來了。”
南安侯緩緩抬頭,看見坐在輪椅上,穿著寢衣,外頭披著披風的嫡長子,心中越發苦澀。他統共就兩個兒子,大的不知還能活多久,難道小的也要沒了嗎。
見南安侯一言不發,潘氏搖了搖頭,示意兩人偏房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