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氏目光四處躲閃:“你這孩子,在胡說些什麼。”
陸晚丞嘴角帶笑:“我時日不多,剩下不到半年,我只想吃吃喝喝,看看美人養眼。”他緩步逼近梁氏,“可以嗎?母親。”
梁氏被逼得連連后退,直至退無可退,頹然坐倒,死死握著桌角,指蓋的嘴唇都泛著慘白,顫聲道:“我……”
“小侯爺這是干什麼!”劉嬤嬤欲上前阻攔,“夫人可是一家主母,小侯爺怎能如此沒規矩!”
陸晚丞一回眸,眉眼間凝起一縷戾氣:“讓你說話了嗎。”
劉嬤嬤邁出去的腿軟了下來,被釘在原地,像是被扼住咽喉,連喘氣都不敢。除了她,其他下人靜靜立在一旁,竟是無人敢上前扶當家主母一把。
堂內如死一般寂靜。
良久,陸晚丞轉回梁氏,笑道:“母親,你還沒回答我。”
梁氏神色驚慌扭曲,喉嚨里發出模糊的聲音:“可……可以。”
陸晚丞彎唇一笑:“多謝母親。”
林清羽回到藍風閣沒多久,陸晚丞也回來了,一副累壞了的模樣,一連咳了好幾聲。
自從天氣轉暖,陸晚丞的咳疾分明好轉了不少,怎麼又咳了起來。陸晚丞本人倒不以為意:“可能是剛剛說話太裝了一點。”
林清羽問:“你同梁氏說了什麼。”
“沒什麼,讓她安分一點罷了。”
林清羽沒有多問:“手給我,我看看你的脈。”
陸晚伸出手,打著哈欠道:“林大夫……”
“怎麼。”
陸晚丞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揉了揉眼睛:“困困。”
林清羽一陣無語:“你多大了,還說疊詞。”
“那好吧。”陸晚丞改口悠悠道,“春風送暖,困意襲來,為夫想上床小憩片刻。”
作者有話要說:
大美人冷漠:你懶得動就滾。
小侯爺吐血:我動!我動還不成嗎!
第11章
林清羽聽見陸晚丞低咳就知情況不妙。果不其然,一夜過后,陸晚丞發起了高熱。
藍風閣的下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陸晚丞的病一向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勉強可以下床行走;不好的時候,能一連昏睡大半個月,偶爾醒一次也是昏昏沉沉,就像沖喜前的那一個月一般。
沖喜之后,陸晚丞的身子有了好轉。但他的底子在那,病來如山倒,次日一早就昏睡不醒,俊美白皙的臉上透著不正常的燒紅。
花露將浸了冷水的帕子放在陸晚丞額頭上,惴惴不安道:“少君,少爺不會有事吧?”
林清羽探完脈,把陸晚丞的手放進棉被中:“普通寒癥而已。”
花露松了口氣:“那是不是退了熱少爺就沒事了?”
林清羽不置可否。對正常身體康健的人而言,受寒甚至不用吃藥,過兩天自己就好了。但陸晚丞的身子早被多年的病癥掏空,一個不妥當,小小寒癥便能要了他的命。
不多時,鳳芹帶著張大夫到了藍風閣。張大夫此行,還帶了一個弟子前來。該弟子不是別人,正是上回在林府見過的譚啟之。
譚啟之對林清羽拱手笑道:“許久不見,清羽兄別來無恙啊。”
林清羽看向張大夫。張大夫解釋道:“啟之近來剛拜入我門下,聽聞小侯爺病發,放心不下,非要來府中探望。”
“擔心不下。”林清羽一笑,“譚兄和小侯爺很熟麼。”
譚啟之厚著臉皮道:“那日在林府,我和小侯爺一見如故……”
林清羽出聲打斷:“小侯爺病體虛弱,一見如故的閑雜人等最好別給他添亂。
花露,帶張大夫進去。至于譚兄,便站在此地候著罷。”
鳳芹猶豫道:“少君,您是說要讓客人……站著?”
林清羽反問:“哪來的客人。”
此刻是正午時分,站在門口,日頭曬在身上,被來來往往的下人瞧著,說是折辱都不為過。
張大夫無奈看了譚啟之一眼,跟著花露進了屋。譚啟之恨得咬牙切齒,壓著嗓子道:“林清羽,你欺人太甚!”
林清羽覺得好笑:“你不送上門,我又如何欺你。”
譚啟之瞪著林清羽,眼中似灌滿了毒汁。
林清羽自認從未主動招惹過譚啟之,也不知譚啟之對他的恨從何而來。或許世間大抵如此,有無端端的喜,自然也有無端端的惡。就像陸晚丞說的,和這種人認真,是降了自己的身份。
譚啟之走近一步,道:“離太醫署考試只剩下百日,陸晚丞不死,你只能留在侯府照料他,為他端茶遞水,喂藥擦身,做一個賢妻。”
捕捉到林清羽面色輕微的僵硬,譚啟之露出快意的笑容:“呵,天才又如何,事事壓我一頭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
林清羽恍然:“原來如此。”
譚啟之目光一沉:“你笑什麼!”
林清羽嘴角微微一牽,近乎是憐憫地說:“你真可憐。”說罷,不再多看譚啟之一眼。
陸晚丞在張大夫手下治了幾年,對陸晚丞的病情了如指掌。林清羽在一旁看著他診脈,得出的結論也是寒癥。
張大夫開了方子,又叮囑了幾句便匆匆告辭了。
張大夫的藥,無非是治寒癥的常用之藥,只能說無功無過。可陸晚丞的身子不同旁人,尋常人用的方子若能針對他的病癥加以改良,或許能事半功倍。
花露還等著林清羽手中的藥方去抓藥煎藥,問:“少君,這藥方是有什麼不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