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違規會怎麼樣?”陸時琛問。
“違規啊……”鎖開了,孟釗直起身,推開門走進去,觀察著這房子的內部格局,隨口說道,“ 會被開除出警察隊伍。”
這是間兩居室的房子,大概六七十平,面積不算大,但趙云華將這里收拾得非常整潔利落,所以這間房子雖然略顯老舊,但給人的感覺卻很舒心。
孟釗走進其中一間臥室,很明顯,這是趙桐的房間。墻上貼滿了趙桐從小到大獲得的獎狀,書桌上擺放的全都是高中的課本和練習題。
孟釗這趟過來主要是想找當年的成績單,周衍的養父只從家里找出了三張,文昭高中又不肯提供成績單,只能來這里碰碰運氣了。
孟釗拉開書桌的抽屜,抽屜內碼放得井井有條,趙桐寫過的試卷被理得相當整齊,孟釗把那摞試卷拿出來,里面滑落了一沓A4紙,正是趙桐高中時的成績單。
孟釗躬身去撿,看到陸時琛走了進來,正站在那面貼滿了獎狀的墻前,打量著這些獎狀。
他撿起成績單,直起身道:“哎,不是讓你別亂走動麼?”
陸時琛沒看他,仍舊盯著那面墻:“被開除出警察隊伍,聽起來后果也不算嚴重。”
見陸時琛又開始“何不食肉糜”了,孟釗覺得牙根疼:“我大齡未婚,還沒買房,失業了你養我啊?”
陸時琛看著那面墻說:“可以。”
被他這一打岔,孟釗噎了一下,反應過來這句“可以”是對應的他那句“失業了你養我啊”。
“……操。”孟釗無言,又拿陸時琛沒什麼辦法,人是他帶進來的,總不能把他綁起來扔到一邊。他不再搭理陸時琛,開始翻看趙桐的成績單。
趙云華這里居然保存了趙桐從小學開始的每份成績單,實在是一份絕佳物證。
他正低頭翻著高中成績單,那邊陸時琛開口道:“這些獎狀都貼上了透明膠帶。”
“是啊,應該是怕褪色吧,”孟釗應道,抬頭看向那些獎狀,“看得出來,趙云華非常愛趙桐。”
除去獎狀不說,就算趙桐已經過世十年了,他的所有東西都還完好無損地保留在他曾經住過的房間。一邁進來,就仿佛這個房間里仍舊住了一個正在備戰高考的少年。孟釗覺得有些唏噓。
陸時琛看完墻上的獎狀,朝孟釗走過去,拿過桌上的相框看了看,那是趙云華和趙桐的合照。
照片里的趙桐看上去面容稚嫩,眉目極其清秀,像極了年輕時的趙云華,拍攝這張照片時,母子倆的眼睛都笑得彎彎的,就算這張照片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也依稀能看出眼神里泛著的光。
陸時琛盯著這張合照,忽然覺得有些不適,好像腦中有什麼東西又要大片地涌出來,他移開目光,把相框放回原來的位置,看向孟釗:“成績單有什麼線索麼?”
“看這兒。”孟釗用手指碰了碰成績單的右下角。那里已經被磨得看不出棱角,應該是趙云華曾經無數次地翻看這沓成績單。
他翻看著成績單,見陸時琛沒應聲,他側過臉去看他。
這一看,他怔了一下。
陸時琛抬手按著太陽穴,眉心緊鎖,雖然看上去并沒有當初在護理院時那麼狼狽,但可以看出來,他又犯了頭疼癥。
“怎麼了?”孟釗立刻問,“又頭疼?我車里有止疼片,下去拿給你?”
“有糖麼?”
“嗯?”孟釗微微怔了一下,隨即道,“我去買。”他彎腰把椅子從書桌下抽出來,扶著陸時琛先坐下,然后快步跑下了樓梯。
孟釗從車里拿了止疼片,又去樓下附近的商店里買了巧克力和礦泉水,跑上樓梯時他想,陸時琛的體格看上去不錯,格斗水準也并不亞于自己,怎麼一頭疼起來就是一種地動山搖的架勢。
推開門走進屋里,看上去陸時琛已經緩過來了不少,此刻正翻看著那沓成績單。
“你這頭疼犯得有沒有規律啊?”孟釗把止疼藥、礦泉水和巧克力都遞給陸時琛,“這都十幾年了,還是一點不見好啊……不過,這兩次好像沒以前疼得那麼厲害了對吧?”
孟釗想到那次在護理院,陸時琛的兩只手按在太陽穴上,那力道像是恨不能將自己的腦袋擠爆,剛剛這次發作,好像并沒有那次那麼嚴重。
“對疼痛的閾值提高了而已。”陸時琛淡淡道。他拆了巧克力的包裝,掰了一塊放到嘴里。
孟釗推測著陸時琛頭疼的引發因素,又想起他在車上說的“失憶癥的并發癥”,他試著總結規律:“上次看到周衍母子的合照你犯了頭疼,是因為你覺得似乎見過他們,這次又是看到趙桐母子的合照……但你之前也在那個公眾號上看到過趙云華年輕時的照片,那次并沒有誘發頭疼,難道說,你以前沒見過趙云華,但是見過趙桐?”
陸時琛搖了搖頭,否定孟釗的推測:“引發頭疼的原因有很多,某個人、某個場景、某個事件……都有可能。”
“你覺得這兩次引發你頭疼的原因不一樣?”孟釗追問道,“具體怎麼說?”
“周衍母子那張照片,讓我有一種見過那兩個人的感覺,但趙桐……”陸時琛頓了頓才說,“我能感覺到引發我頭疼的不只是這張照片,而是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