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來猜的話,就是趙云華先把周衍勒到窒息,然后再給他喂藥物,或者讓他聞到可以致人死亡的氣體,但死者的體內又沒有查到這種物質……”
電梯上到三樓,門開了,厲錦剛要走出去,轉頭一看,孟釗還盯著旁邊的數字顯示板,似乎正陷入沉思,她開口提醒了一句:“到了孟隊,想什麼呢?”
“哦,”孟釗這才回過神,跟她一起走出電梯,“沒什麼,只是你剛剛的話讓我產生了一個新的猜測。”
“是麼?能給你提供靈感那再好不過了,”厲錦笑了笑,朝法醫室走過去,“什麼猜測?”
“先去解剖室吧。”孟釗說。
到了解剖室,孟釗躬身仔細觀察著周衍脖子上的幾道勒痕,問厲錦:“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在哪條勒痕上檢測出了跟兇器有關的殘留物?”
“這個啊……我只在勒痕上提取了樣本,具體哪條勒痕真是沒注意。”
“師姐,幫我個忙,”孟釗直起身說,“這幾條勒痕你再提取一下跟兇器有關的物質,要每條都提取一遍,然后把結果告訴我。”
“行,”厲錦答應得很爽快,“那等結果出來了我叫你。”
從法醫室出來,孟釗往樓下的刑偵辦公室走,腦子里盤算著關于這案子接下來的行動。
他走到工位,剛從抽屜里拿了包速溶咖啡出來,程韻湊了過來,給他遞了杯現成的。
程韻在辦公室里搞了個小型咖啡機,平日里跟同事共用,但孟釗從來沒用過。
孟釗過得太糙,覺得咖啡這玩意兒就是用來提神的,哪怕用冷水沖開他也喝得下去。而程韻隔三差五主動遞過來的咖啡,他也沒覺得在口味上有什麼太大區別。
“釗哥,一會兒你去做什麼?”程韻在一旁說,“你車是不是送修了,我給你當司機啊?”
“猜吧,”孟釗一邊喝咖啡,一邊查路線,“猜對了就帶上你。”
這就是在考程韻了,看她對辦案步驟到底有沒有自己的規劃,還是只會跟在別人屁股后頭做跟班。
程韻想了想:“去趙云華工作的家政公司?”
“走吧,”孟釗把喝空的紙杯扔到垃圾桶內,起身走出辦公室,“說說理由。”
程韻趕緊跟上:“因為我覺得,首先要搞清楚的事情是,趙云華明明跟周衍和諧相處了四年,為什麼忽然咬定周衍就是害死她兒子的兇手,并且會下狠手把周衍勒死,在此之前她應該會有表現異常的地方,我們去家政公司就是為了問清這一點,對不對?”
“下次可以自己出師了。”孟釗說。
程韻受了表揚,心里挺高興,笑嘻嘻地拍馬屁道:“都是釗哥你教得好。”
到了順意家政公司,一聽孟釗是為了趙云華的案子過來的,負責接待警方的經理愁眉苦臉,開始往外吐苦水:“你說我們公司也是倒霉,這個趙云華跳過公司,私下跟客戶簽合同,我們公司也算是受害者了吧,現在可好了,周衍這案子鬧得這麼大陣仗,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公司的保潔員工有問題,有幾個剛談好的客戶還沒簽合同就被嚇跑了……”
不同的警察有不同的辦案風格,而配合調查的人也有不同的聊天風格,眼前這位明顯就是話嘮型的。遇上這種,孟釗一般都是先不動聲色地聽著,然后從他話里找線索。
“你說我們公司找誰說理去,就不說這個,前幾天這趙云華去幫人家干活,還被投訴了一次,那客戶都是我們公司五年的老客戶了,給我們介紹了不少主顧,現在也說要解約,唉……”
孟釗聽到這里,抓到了他話里重點:“趙云華被投訴?投訴是哪天的事情?”
“投訴啊……我得找找記錄,”經理拿出手機給人事打了電話,掛了電話后說,“是12號。”
“因為什麼事情投訴?”
“因為趙云華打碎了客戶家里的一個花瓶,”經理嘆了一口氣,“人家客戶還不要賠償,說那花瓶是一個有名的設計師朋友送的,多少錢也賠不來……”
“趙云華以前有沒有犯過這種錯誤?”
“沒有,”經理很肯定地說,“她在我們這兒干了這麼多年,每年都是年度優秀員工,就因為這個才讓她負責這麼重要的客戶,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也沒犯過什麼錯誤,誰成想這一來就來個大的。那花瓶她也知道有多寶貝 ,人家客人都交代過好幾遍的,怎麼能犯這種錯誤……”因為怨念太深,經理又開啟了話嘮模式。
等他說完,孟釗又問:“那在這之前趙云華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比如情緒不高、經常走神之類的?”
“沒有吧……”經理說著,轉頭看了看前臺的接待,“你看出她哪兒不對勁嗎?”
“沒有,”前臺接待也搖頭,猶豫了片刻又說,“不過……平時每天早上她過來的時候我都跟她問好,她也都笑著跟我打招呼,只有12號那天早上她沒理我,還挺反常的……”
孟釗注意到前臺旁邊安置了一個快遞置物架,上面放著還未取走的快遞,他問:“她最近有沒有收過快遞,或者跟什麼陌生人接觸過?”
“沒收過快遞,”接待又搖頭,“她好像不怎麼網購,從沒見過她來取快遞,至于跟陌生人接觸……她只是早上來取一趟保潔工具,這些我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