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洗完碗碟,然后回房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把江母平常貼的膏藥放在柜子上顯眼的地方,在玄關處換鞋準備出門:“媽,藥我給你放柜子上了,晚上記得貼。”
江母緊緊按著遙控器,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同意。”
江絮背對著她,并沒有回頭:“媽,我做這些事不是為了讓你同意。”
這是他和顧輕舟兩個人的感情,別人同意或不同意都沒什麼影響。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已經可以照顧自己,也能照顧別人了……”
江絮說完,擰開門把手,離開時輕輕關上了門,在黑暗的樓道中快步走下,聽不見一點腳步聲,聲控燈便也沒有任何反應。
江母蹣跚著走至窗邊,恰好看見江絮從巷口走出,背影挺拔頎長,再不是從前不及她膝高的小孩,已經能孤身一人在黑夜中穿行,再沒任何人能左右他的方向,也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撓他的步伐。
這里的一切都在逐漸老去,斑駁的墻壁,老舊的電線,只有他在一天天的長大。
江絮是自己坐大巴回去的,并沒有提前告訴顧輕舟,抵達海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九點,他本以為這個時間顧輕舟都該洗完澡睡覺了,誰曾想開門的時候,客廳內靜悄悄一片,一個人都沒有。
江絮走進房間看了看,見床鋪整齊,心想該不會還在公司吧,聽李思傲說顧輕舟最近貌似有點抽風,天天加班,有化身工作狂的趨勢。
江絮從冰箱里拿了瓶冰汽水,擰開時發出呲的一聲汽響,他在沙發上落座,正準備給顧輕舟打個電話,玄關處忽然響起門鎖轉動的聲音,他動作一停,下意識抬頭,剛好和來人視線對了個正著。
顧輕舟連續通宵加班了幾天,滿身都是困倦,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里,袖口已經帶了褶皺,他隨手扯下領帶,掏出鑰匙開門,待見到客廳里亮著燈時,不自覺頓住了腳步——
“嗯?回來了?”
江絮率先反應過來,隨手把飲料放在桌上,起身迎了過去,正欲說些什麼,就被一股大力沖擊得后退了幾步,空蕩的懷抱也瞬間被填滿,耳畔響起顧輕舟情緒難明咬牙切齒的聲音:“江絮,你大爺的——”
他總是喜歡這麼出人意料,明明顧輕舟上一秒還在想著明天去接他回來,結果下一秒這個人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跟做夢一樣不真實。
顧輕舟攥緊江絮的肩膀,低頭喘了口氣:“回來怎麼不告訴我?”
他一雙黝黑的眼睛直視江絮,里面的情緒再干凈純粹不過,說話的時候微微抿唇,看起來竟有幾分委屈,就像……
就像和媽媽走丟的小屁孩一樣?
江絮想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他捧著顧輕舟的臉用力親了一下,眼中帶著痞壞的笑意:“我大爺不就是你大爺?”
顧輕舟沒說話,只想把江絮抱得緊一點,再緊一點,莫名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他垂眼,睫毛打下一片濃密的陰影,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
江絮揉了揉他的頭,又見顧輕舟眼下一片青黑,出聲問道:“病好點沒?”
顧輕舟聞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度正常,睨著江絮,意味不明的道:“前幾天就好了,不過你要是再不回來,說不定我就又病了。”
江絮知道他心思敏感,自己不在的時候指不定怎麼胡思亂想,聞言捏了捏顧輕舟的耳垂,見他仍帶著那枚十字架耳釘,燈光下熠熠生輝,眉梢微挑的問道:“什麼病?相思病?”
顧輕舟輕笑一聲:“你愿意這麼想的話,我沒意見。”
他說完,看向江絮,落在他腰后的手緩慢上移,然后扣住了他的后腦,顧輕舟一點點靠近江絮,對上他深沉的眼,心臟開始遏制不住的跳動,在距離鼻尖一寸的時候停住了動作。
顧輕舟抬眼看著他,說了兩個字:“親我。”
江絮笑了笑,偏不如他的意:“你怎麼不親我?”
顧輕舟心想親就親,又什麼大不了的,他按下江絮的后腦,狠狠吻了上去,一如既往的稱不上溫柔,江絮被他親的舌根痛麻,轉身將顧輕舟抵在墻上,直接奪回了主動權。
顧輕舟偏愛正裝,他總能將襯衫穿的很好看,只是解扣子的時候太麻煩了些,江絮三兩下解開他領口的扣子,到了下面幾顆便沒耐性,捏住他衣襟問道:“能扯嗎?”
顧輕舟挑眉:“你就不能自己解?”
江絮笑了笑:“不能。”
他指尖微微用力,襯衫扣子便瞬間崩開了幾顆,顧輕舟沒想到江絮這麼干脆利落,條件反射擋了一下,反應過來又有些尷尬的放下手,心想又不是女人,有什麼可擋的。
江絮似笑非笑:“你又沒有胸,有什麼可擋的。”
顧輕舟心中氣惱,不動聲色踩了他一腳,瞇著眼冷哼道:“改天你去大街上裸/奔一圈,有本事也別擋。”
江絮悶笑出聲,不說話了,捧著他的臉深深吻上去,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那件礙事的襯衫也被丟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