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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匱城的局面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然而由于官府的維持,竟還能保持著沸騰前的平靜。事到如今,一些明眼人終于發現,原來柳知府也是福祿王一黨。
沈靖川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和嚴問山抱怨,“這個老柳在金匱城呆了這麼久,一直和賊王對著干,沒想到連他都是賊王的人!我小時候老柳還抱過我呢,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三弟不是還差點娶了他閨女嗎,要不是你大哥攪黃了婚事,你現在還是他的姻侄子呢!”嚴問山打趣他。
“現在想想,我那三弟怎麼會突然娶柳知府的女兒,原來他們根本是一伙的。那時候我就該懷疑老柳才對……”沈靖川煩躁地搔了騷頭,“我三弟更糊涂,我都不知道到時候怎麼救他!”
“白頭搔更短啊,靖川,小心禿頂……”嚴問山又揶揄了一句。
沈靖川狠狠丟過來一只鎮紙,怒道:“敢情不是你家的事!”
“怎麼不是我家的事,”嚴問山湊過去一把抱住他,“如果陛下要誅九族,我和你一起……”
“呸呸呸!誰要被誅九族!”沈靖川推搡他,氣呼呼道。
“你放心,萬一陛下真的不肯開恩,我就去求太皇太后,祖奶奶最疼我,”嚴問山死抱著他不肯放手,“你三弟或許活罪難免,但死罪可逃。到時我們在一起想辦法,你別著急。”
沈靖川輕嘆了口氣,繼續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送我大哥去姑蘇老表舅家。”
嚴問山親了他一口,“路上不安全,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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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候,傅清寒從王府回來,習以為常地直奔后院小屋。這些日子,他也不再多提沈晏周的病勢,反而只是想盡辦法逗他開心。
雖然已是起兵的節骨眼上,他卻把老刀和娃娃臉少年這兩個貼身手下遠遠趕去了蓬萊島。據說一個姓司徒的仙醫在島上鼓搗什麼神藥,為了搜集煉藥的各種材料把兩個人支使得團團轉。
傅清寒走近時聽到了屋里的撩水聲,他掀開竹簾,見屏風上掛著一件青色長袍,屏風后映著一道瘦削的人影。
“你怎麼一個人洗澡,那小丫頭呢?”傅清寒問。
“讓她歇著去了,丫頭太小抹不開面子,我一個人也能行。”撩水聲停了,沈晏周略帶沙啞地聲音在屏風后響起。
“水還熱嗎,我給你加點熱水。”傅清寒說著走出去,須臾拎著一桶熱水踅回來。他繞進屏風后面,垂下眼,默默往沈晏周泡著的大木桶里小心地倒水。
“燙不燙?”他伸手試了試。
沈晏周卻在浴桶中站起身,用滴著水的修長手指勾住傅清寒的衣領,一路滑下來,輕悠悠道:“三弟不進來試試,怎麼知道燙不燙?”
傅清寒慢慢抬起眼,看著面前的男人。水只堪堪沒過他的恥骨,水面上露出的一段腰胯的曲線纖細而優美。他膚色蒼白,四肢修長,身上不斷有水滴淋漓滾落。
傅清寒盯了他滾動的喉結片刻,扯開腰帶扒下衣物翻入浴桶中。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沈晏周垂手摟住傅清寒的頭,仰起下巴輕輕地笑了。
空間狹小得很,傅清寒似乎怎麼都不能盡興,他身上就像燒著火,明明浸在水中,卻無法熄滅。沈晏周任由他折騰自己,似笑非笑地靠坐著。他背后的窗外,深藍色的夜幕中一樹紅梅艷麗逼人。
情動之時,沈晏周仰起頭,張開嘴低聲喘笑。
猶如紅梅入魔,虬枝盤回扭曲。點點猩紅如心尖之血,風雪中開得恣意瘋狂。
“三弟,你現在……最想要什麼……”沈晏周輕飄飄的聲音響起。
“我現在……只想要……你!”傅清寒低吼一聲抱緊了他。什麼自由,什麼野心,他已統統想不起來,這種時候,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人的名字。
隨后他感到心口撕裂的劇痛!他還在沈晏周體內,尚未緩過神,只怔怔低下了頭。
浴桶中的水一片猩紅,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刀鋒血紅的利刃。
——倦雪刀出鞘,必取要害,見血方歸。
傅清寒又抬起頭,凝視著沈晏周的眼睛。那雙眼睛一如初見,恍若深海,不清不濁。
沈晏周拔出了刀,用舌尖舔舐上面的血,微笑道:“三弟,心如刀絞的滋味,你現在了解了嗎?”
傅清寒什麼都沒說,他用手捂住胸口的刀傷,顫巍巍地從沈晏周的體內退出來。他面如死灰,一只手按住胸口,一只手掙扎著扒住浴桶翻出去。
他跌落在地,在血泊中膝蓋不斷打滑,費盡力氣才跪立起來。隨著動作,腿間的象征嘲諷一般搖晃著。
沈晏周支頤垂眸瞥著他,嘴角含笑,如同在看一只喪家之犬。
“三弟……”他幽幽喚道。
“……不要再……這樣叫我……”傅清寒緊緊捂住心口,淚水無法克制地流淌下來。他支撐不住一般,身子慢慢傾倒,跪伏在地上。
“心痛的滋味,生不如死。我已經明白了,沈晏周。”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伏筆我寫了很多了,所以這個不是神展開,我重申此文是正經HE,過程的虐你們忍忍別罵我…
第二十一章
傅清寒催動內力封住了傷口,血很快地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