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眼下的情況他不能醒來,所以繼續裝睡。
他和齊暮被綁架了,對方是個未知的男人和齊家的司機蔡李。
他回憶著兩人的對話,基本猜出了原委。
那個不知名字的男人先綁了蔡李的兒子,以此要挾蔡李,讓他對齊暮下手。
真是防不勝防,蔡李在齊家做了四五年,是看著齊暮長大的人,如此親近之人,怎麼防得住?
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尹修竹很擔心齊暮,心中的焦慮灼得他五臟六腑都生疼,但詭異的是,他保持了絕對的冷靜。
在這樣危機的時刻,在聽了那樣一番對話后,他不緊張不難過不恐慌,腦子里只有一個明確的念頭——保護齊暮。
無論如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齊暮。
那粗聲粗氣的男人問:“給齊大山打個電話?”
蔡李道:“還不是時候。”
“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他們找到這?”
“他們不可能找到這!”蔡李吼了一嗓子后,又沉住氣道,“再等等,讓他們先找一陣子,心里慌了我們才好下手。”
“你別耍什麼花招。”
蔡李惡狠狠地瞪他:“我能耍什麼花招?我兒子不還在你手上?”
“你明白就好!”
尹修竹等了足足一個小時,終于等到了一個機會。
那個男人出去上廁所了,只留了蔡李自己在屋里。
尹修竹睜開眼,看清了眼下的情況,他們在一個廢舊的倉庫里,到處都是垃圾,還有不少被廢棄的不成樣子的木箱,蔡李就在對面,他們收拾了一塊空地,還算干凈。
蔡李手上沒有槍,那個男人不知道有沒有武器。
他睜開眼,蔡李立馬有所察覺,看了過來。
尹修竹開口就是:“齊大山不會放過你。”
蔡李蹭地站起來,一巴掌呼了過來:“閉嘴!你這個雜種!”
這一巴掌很用力,尹修竹細嫩的肌膚瞬間腫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痛后知后覺地擠進神經,漲得人頭腦轟鳴。
不過尹修竹還在說著:“齊大山就這麼一個兒子,你綁了他,他天涯海角也會找到你,搞死你。”
他語調平靜,卻說得狠辣,一字一句都戳中了蔡李的心事。
蔡李是怕齊大山的,秦虎那廢物只知道齊大山沒有根基,卻不想想他一個沒根沒底的人混到現在這個地位,憑的是什麼!
尹修竹見他不出聲,又道:“他想要錢的話,你們綁我就行了。”
蔡李又給他一巴掌:“你算個什麼東西!”
尹修竹咽下了嘴里的血腥,說道:“尹正功真想讓我死的話,我早就死無數次了,所以我這條命還是值錢的。”
這話不像是個十三歲少年該說的,可從尹修竹的嘴里說出,又是如此得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得讓人心驚。
蔡李面色不定:“事已至此,你說這些也沒用了!”
尹修竹快速道:“齊暮一直昏迷,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把他偷偷放了,他肯定不知道你們在哪兒。”
蔡李道:“齊暮已經知道是我了!”
“是你又怎樣?你好生生把他放了,和你綁了他要錢,哪個更嚴重?哪樣更招恨?到時候你只管說自己兒子被人綁了,你只能暫時虛與委蛇,雖然幫他綁了人但又偷偷把齊暮放了,將功補過之下,齊大山還會恨到要弄死你嗎?”
蔡李心下一震。
尹修竹又壓低聲音道:“那人行事魯莽,你真覺得這事能成?回頭……”
“你們在說什麼!”秦虎回來了。
蔡李盯了尹修竹一眼,心中已經十分動搖:秦虎就是個人渣,還不長腦子,他成日只知吃喝嫖賭,把錢折騰空了開始動歪腦筋,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竟然想到了綁架。
蔡李平日里喜歡去玩幾把,這才認識了秦虎,秦虎聽聞他給齊大山當司機,立馬湊上來討好賣弄。往日里這樣的人也不少,蔡李沒當回事,誰成想這秦虎竟綁了他兒子,威脅他對齊暮下手。
蔡李生怕這亡命徒傷了自己的孩子,這才一咬牙幫他把人綁了過來。可現在一想,卻是心慌得不行。齊大山哪里是好惹的?這事哪里是這麼容易辦的?秦虎大膽妄為卻不長腦子,哪里是能成事的?
雖說此刻收手也少不了牢獄之災,但好歹亡羊補牢……
秦虎瞅了尹修竹一眼,說道:“你打他干嘛,白瞎了這張臉。”
說著他湊到尹修竹面前,掐住他下巴,看他另一邊臉,“真嫩啊,這嬌生慣養的大少爺,白得跟豆腐似的。”
蔡李心猛地一跳,站起來道:“行了,都是些半大孩子。”
“哈哈。”秦虎目露yin邪之色,“就是半大的孩子才招人疼。”
尹修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秦虎鄙夷一笑,松了尹修竹,對蔡李說:“可惜被你打殘了,腫了半邊臉就沒意思了。”說著他起身,眼角卻瞥向了昏睡著的齊暮。
尹修竹心猛地一緊。
蔡李也察覺到了,趕緊道:“秦虎你過來,我有個主意……”
不等他說完,秦虎便道:“我已經給齊大山發了信息,讓他準備錢了。”
蔡李瞳孔猛縮:“你……”
“就你那磨磨唧唧的性子,能成什麼事?等著吧,過會兒我再給他發個視頻,讓他看看他的寶貝兒子,這錢啊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