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奇怪,但是久別重逢的兄弟之間也會有這樣的擁抱。
最重要的是,傅識舟現在顧不上周圍人怎麼看了,他只想抱抱喬落。
喬落什麼也不知道,傻開心,等傅識舟放他下來,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得意地問:“是不是要想死我啦?”
傅識舟一只手拖著行李箱,把喬落的書包也掛在上面,然后另一只手牽著喬落,平靜地說:“嗯,想你了,所以沒回去開車,得打車送你回去。”
喬落和傅識舟十指相扣,小聲說:“坐地鐵吧,我以前上學看到過男生把自己女朋友圈在懷里,我也想讓你把我圈在懷里,好不好?”
傅識舟敲敲他額頭,說:“小小年紀看人家談戀愛。”
但是還是聽話地帶著喬落往地鐵站的方向走了。
喬落吐舌頭,小聲卻又驕傲地嘀咕:“小小年紀,我不僅看人家談戀愛,我還自己談上了呢!”
然后他后知后覺地想到一個問題,拽了一把傅識舟的手,問:“壞了,我這算是早戀了吧?那我成人禮你還來不來啊?你不能不來啊,畢竟我早戀是因為你那個什麼,監守自盜,對,監守自盜了!”
這都是什麼用詞,傅識舟好笑地問喬落:“落落,咱們期末考試語文能及格嗎?”
喬落非常固執于上一個問題:“我及不及格你都得來!”
地鐵站到了,兩個人下樓梯,傅識舟站在下面一個臺階上,就正好可以和喬落平視,說:“去,以你家屬的身份去,行麼?”
他們談戀愛倆月傅識舟說的情話都沒有今天多,喬落興奮壞了,等從直梯上下來,問傅識舟:“這里沒人,你能不能親我一下?”
傅識舟指了指頭頂上的攝像頭,說:“你想被錄下來?”
喬落不太想,臉紅紅地躥了。
把喬落送回家,傅識舟得先回一趟自己家。
畢竟他戀愛談的甜蜜蜜,家里的孤寡老人卻應該心情不太好。
傅老爺子算計著今天傅識舟應該回來,從下午就開始心神不寧,他人在客廳,卻把手機扔進了二樓的書房,裝作自己不著急。
但是家政阿姨眼睜睜地看著老爺子去門口張望了三回,勸說道:“小舟都上大學好幾年了,您也該習慣了,快別站門口了,當心著涼。”
一句“小舟”把傅老爺子的思緒拉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他想起來當年的事情,周望歸和他兩個知青,大伙兒都叫周望歸“小周”,只有他比人家年紀小,叫人家“周哥”。
當初他把傅識舟接回家,第一次知道這孩子名字的時候,自己躲進廁所偷偷哭了一回。
傅識舟,傅維遠認識周望歸。
他想起來傅識舟剛剛過來的時候帶給他的一封信,周望歸還沒有病得那麼厲害的時候寫給他,問:維遠,你認識我,后悔嗎?
傅識舟一回家就看見他小爺爺正坐在沙發上發呆,情緒不太好,看見他回來還偷偷抹了一把臉,故作淡定地說:“不是下午的飛機麼,又去接落落了?嘖嘖。”
爺孫兩個心里都裝著同一段往事,只是看的角度不一樣,但是都挺難受,所以傅識舟坦白:“小爺爺,我和落落在一塊了。”
傅老爺子攥了攥手,望著那張和周望歸幾分相似的臉,半晌說:“那要好好的。”
傅識舟總覺得在親爺爺那,他被當做傅維遠,現在回了小爺爺這,他又被當成了周望歸。
他叫這幾天沒敢回家留在這里照顧老爺子的家政阿姨煮了碗湯,道了謝讓阿姨下班,然后握著傅老爺子的手說:“小爺爺,你想好了?今年過年,去陪我爺爺?”
傅老爺子裝作嚴肅地說:“不然呢,你這個不肖子孫有小男朋友了,當然只能我這把老骨頭去了。”
傅識舟不戳穿老爺子的逞強,伺候他吃了兩片藥,才說:“今年我爺爺的狀態更不好了,人看著也不精神,今天我走的時候,一直拉著我的手跟我說……”
他握緊了傅老爺子的手,畢竟老爺子快八十了,真的不太受得了大刺激,可是也正是老爺子快八十了,有些話必須要告訴他,所以傅識舟頓了頓,說:“他說,維遠,不要走。”
傅老爺子眼眶子一下就紅了,往外趕傅識舟:“小混蛋,還敢叫你爺爺我的名字了,去去去,我們落落快想死你這個小混蛋,你去隔壁看他寫作業。”
傅識舟把湯碗和藥盒都放在老爺子茶幾上,說:“小爺爺,你手機呢?我給你拿過來。”
傅老爺子抓著沙發墊,說:“書房呢,你給我打開電視,我看會兒,你晚上回來的時候別吵我啊。”
傅識舟把電視機打開了,遙控器放在傅老爺子手里,然后把手機插上移動電源也給放在旁邊,出去之后,摸了一根煙。
他極少抽煙,也沒有癮,第一回 是在參加一個編程大賽的時候,實在困得受不住,被抽煙的同學塞了一根解困,然后就學會了。
一根煙抽完了,傅識舟看了一眼客廳里的傅老爺子,又翻騰出來了一包薄荷糖卡崩卡崩嚼了,給喬落發微信:落落,睡了沒?
喬落剛回顧完傅識舟說自己是他家屬那一段,正美著呢,趴在床上回復:沒有呢啊,你想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