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本來也沒打算捅整個馬蜂窩。
帶頭的那些媒體都只是顧英縱和郭建國兩個人手上的刀,后邊跟風的媒體太多,一個個清算吃力不討好,沒有必要這麼做。
況且相比于所謂的名譽,禾白娛樂現在更需要的是真金白銀的錢,私下調解再好不過。
殺雞儆猴那一套,無論在哪個圈子都能吃得開。
陳嘉樹繼續道:“至于宏大娛樂那邊,你們雙方的公司存在競爭關系,但是對方很謹慎,沒有親自出面,報警可能不會受理。”
林穆點頭,對此并不意外。
好歹是掌管一家公司的人,顧英縱還不至于蠢到把自己暴露出去,等著林穆來抓把柄的地步。
何況這回還有郭建國在,他兩邊都得防著,肯定得更加謹慎。
陳嘉樹商量完事情就準備離開,起訴書就交給陳書凌來做。
“臭老頭,就知道使喚我……”
話雖這麼說,陳書凌倒是利索地掏出了電腦,準備就在林穆的總裁室做起訴書。
林穆指了指總裁室另一邊的辦公桌,“那是梁小鳥的辦公桌,你先坐那兒。”
陳書凌毫不客氣地坐下,打開電腦,一邊問道:“你家那兩個唧唧,給你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你都不會生氣?”
林穆也開始處理自己的工作,聞言回答道:“氣啊……但是他知道我不喜歡吃藥。”
陳大律師沒明白這里面的關聯,“……什麼意思?”
林穆視線落在桌上的相框,笑了笑,“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但是卻一直在努力地照顧我。”
“……行吧,你們這些已婚人士就是喜歡講情懷。這要是我的人,鐵定已經在民政局走過一趟了。
”
林穆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他還年輕。”
陳書凌從電腦上方看了他一眼,“你也才24!說得跟你比他大多少歲似的……”
林穆笑了笑,心道加上上輩子,他可是比梁繼大了整整八歲。
陳書凌只覺得好友又在給自己撒狗糧,轉移話題道:“你說郭建國背著你們家在外邊自己開了個公司?競業協議簽了幾年?能找到他競業的證據嗎?”
競業協議是企業為了保護商業秘密,跟員工簽訂的一項協議,要求員工在任職期間或者離職后的一段時間內不能從業于跟企業有業務競爭的單位。
如果只是做起訴書,陳書凌壓根不用跟過來,他今天會來這兒,除了要參與下午的記者招待會之外,還因為林穆的另外一個委托。
說起這件事,林穆眼色微沉,眉心不自覺地蹙起。
“兩年。他那家公司法人代表用的是他老婆的名字,現在還沒辦法找到直接證據。”
陳書凌攤手,“那你讓我來,我也沒辦法給你造個證據出來啊……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林穆指尖點了點桌面,眼睛微微瞇起,“等。”
“等?”陳書凌很快明白過來,“萬一他本人不出面,不是便宜他了!”
郭建國這麼多年侵吞了禾白不少財產,難道就這麼放他出去?
林穆抿唇,神秘地笑笑,“他會出面的。”
這不僅僅是因為上輩子的經驗。
郭建國這個人,林爸爸平時待他不薄,兩家往上數三代開始就有交情,也不存在報復的可能。
林穆思來想去,覺得他會背叛禾白的原因,就是不甘心自己二十幾年來一直屈居于副總的位置。
好不容易自己開了家公司,把副總的“副”字去掉了,郭建國怎麼可能舍得默默待在幕后?
他這一次聯合顧英縱兩個人散布禾白破產的謠言,無非是想讓林穆手忙腳亂,短時間顧不上他的去向。
等他離開禾白,又有王遼騙走項目款,資金鏈斷裂,顧英縱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到時候,不管有沒有過節,其他娛樂公司必定會想要分一杯羹,群狼環伺之下,林穆就更加顧不上他了。
等林穆最后反應過來,早就過了競業協議的最長期限,到時候就算禾白還沒有倒閉,林穆也沒有余力再去追究他的法律責任。
不得不說郭建國在商場上混了這麼些年,雖然腦子算不上靈光,但到底是學了不少東西,這一番布置下來,要是林穆沒有提前防備,肯定會讓他得逞。
可惜林穆重生回來早有準備。
陳書凌見他胸有成竹,也沒多問,點頭道:“那行,反正有什麼事情直接聯系我……你家兩個唧唧呢?”
“……你別這麼叫他,待會兒讓他聽見又得生氣。”林穆道。
“行吧,小孩兒脾氣……你還記得大學那個跟你同班的覃迪?”陳書凌分心二用,做起訴書一邊說道:“他是我爸那個律師事務所的客戶,昨天看見你和兩個唧唧的報道,他就跟我問起你,想約你吃個飯。”
覃迪?
林穆一愣。
上輩子禾白的資金危機,林穆就是找了這個老同學拆借才過去的。
其實在大學的時候,林穆跟這個同學并不熟悉,只不過當時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資金鏈徹底斷裂,員工的工資都得他自己掏腰包墊付,以往交好的朋友、林爸爸的合作伙伴等等都借了一圈,都沒有人肯伸出援手,才只能碰運氣去找拆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