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揍了梁小鳥一頓,林穆心氣兒總算順了,兩人一狗坐到餐桌前吃早飯。
梁小鳥上樓換了身衣服,坐在林穆對面,給他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甜粥,自己往嘴里塞了個小籠包,又開始給林穆剝雞蛋。
瞧著他眼下的青黑和眼睛里的紅血絲,林穆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其實上輩子的梁繼也不是一開始就擁有能夠騙過他的演技。就像他說的,要是自己能夠把放在工作上的精力稍微分一點到他身上,也不至于錯過一開始最容易發現破綻的階段,直接對上后來越發深沉內斂的那個梁繼。
所有人都知道,結婚前的三年,梁小鳥是個二十四孝好老公,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的那種好。
所以當梁繼開始利用加班當借口,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的時候,林穆壓根不相信他會出軌,甚至因為自己的工作繁忙,很自然地以為梁繼也忙,還催他趕快去工作。
梁小鳥那點兒蹩腳的演技最后能騙到他,也是因為他自己一直忙于工作,就算察覺到梁繼的異常,也會下意識為他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說服自己相信他。
可就是因為這樣,到最后他終于能夠從繁重的工作中解脫出來,松口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生活早已變了模樣。
對上梁繼再一次的試探,聽到所謂的白月光,先前從沒有在意過的異常全都聯系到一塊兒,他卻再也沒辦法看破那層日漸完善的偽裝,說服自己不去相信梁繼的話。
說到底,這段關系之所以會走到那樣一個地步,他們兩個人都難辭其咎。
熱乎乎的甜粥吃進肚子里,林穆接過梁小鳥剝好的雞蛋,摸摸他的腦袋,問道:“你是怎麼想到給小白起個這種名字的?”
梁小鳥還沒從被拆穿的羞恥中緩過來,聞言耳朵可疑地紅了紅,被林穆催了一次才磕磕巴巴地說道:“……就、就是小白剛來那天晚上,它不是跑到我們房間想一起睡?我看他那麼一小只趴在床邊,想爬爬不上去,毛又是白色的,我就想到……”
“想到什麼?”
梁小鳥不好意思地別開臉,“咳……床前明月光。然后我就讓它叫了月光。”
小白蹲在桌腳吃著狗糧,聽見自己的名字,抬起頭“嗷嗚”了一聲,算是回應。
梁小鳥臉一紅,“吃你的狗糧去!瞎搭什麼話?”
“……”
林穆簡直哭笑不得,這到底是什麼神奇的腦回路!
這天是周五,吃過早飯,梁小鳥把瑪莎拉蒂開到別墅門口,剛打開車門,就對上了林穆似笑非笑的眼神。
“梁總今天有空送我去上班啦?”
梁小鳥耳朵紅了紅,羞愧地低下腦袋,小聲說道:“有、有空了……”
林穆坐進副駕駛座,把手里的狗子舉到他面前,拉長了聲音問道:“那今天你的白月光是跟你還是跟我?”
雖然身高不夠高,但小白還挺喜歡這種舉高高的游戲,興奮地甩了甩尾巴,兩只淺藍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梁小鳥,“嗚汪!”
梁小鳥瞪了一眼亂接話的小白,轉眼對上林穆的視線,一張俊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磕磕巴巴地說道:“跟……跟你。”
經歷了昨天晚上那一遭,還敢帶著“白月光”去上班,那不是找揍?
平時總是沒臉沒皮的人,今天卻被他說了兩句就面紅耳赤,林穆瞧著梁小鳥通紅的臉頰,憋不住笑了聲,“行了,不逗你了。
我今天要見幾個客戶,小白還是你帶著。”
臊眉耷眼地接過小白,放到后座的寵物專座上,梁小鳥轉回身,見林穆沒有繼續調侃自己的意思,總算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要被嘲笑一路呢。
車子開出去好一會兒,梁小鳥的臉色才恢復正常,趁著紅燈的工夫,用眼角余光偷瞄林穆的神情。
林穆注意到他的視線,挑眉看過來,“干嘛這麼看我?”
梁小鳥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自己的鼻子,說道:“你聽到我說要去找別人還那麼淡定,我還以為……以為你真的不在乎。”
要不是因為這個,他也不會悶頭照著孫一達的法子往下試探,結果鬧出這麼大的笑話。
林穆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愣了一下。
說實話,上輩子梁繼騙了他那麼多年,林穆心里難道就沒有疙瘩嗎?
有的。
畢竟是真真切切受過的傷害,即使愈合也會留下傷疤。
林穆也曾經埋怨過,梁繼跟他在一起那麼多年,難道就看不出他會傷心?
只是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他自己在這件事情中的過錯并不比梁繼要小,所以他認為自己并沒有資格去質問什麼,只能把這種心情掩藏起來,不去想起。
但梁繼的一句話卻點醒了他。
其實現在如果要林穆去回憶過去,他甚至想不起接手公司之前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在林爸爸出事之前,他其實也只是一個不會想太多、也不會什麼勾心斗角的富二代。林爸爸病得突然,本來按部就班的安穩生活突然被打破,林穆被趕鴨子上架當了總裁,單薄的肩膀需要負擔起上千人的生計,那種壓力是無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