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赤手空拳鑿穿一顆實心硬石,難如登天,那位未婚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俘獲這樣的段明煬,甚至在甩了他之后,還能令他念念不忘?
有機會一定要拜見下,認個師傅,爭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對話間,他們倆已走到了紅毯盡頭,黎洛松開手,勾唇笑笑,告訴了夏希艾答案:“已經整完了。”
江流深看了直播,肯定氣個半死,那才叫真正的吃醋,而不像某些占有欲變態的家伙,純粹只是抱著“自己不要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的念頭而已。
送夏希艾離開紅毯、進了后臺之后,黎洛自認為任務已經圓滿完成,接著往自己的休息室走。
剛邁出兩步,突然后背一涼,登時一個激靈,迅速轉身朝后方望去——
許多工作人員正忙著搬送布置場館的東西,統籌者拿著對講機協調安排各項任務,聲音嘈雜,好幾個人抱著大花瓶,新鮮直送的繁花莖長葉茂,擋住了大片視線。
看起來一切忙碌且正常,可黎洛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他皺眉思考著這股違和感從哪兒而來,一時過于專注,推開休息室門時,都沒發現里邊還有別人,無意間一抬頭,透過鏡子看見坐在自己身后椅子上的段明煬,嚇得手機差點甩出去。
“靠!你能不能提前打聲招呼!”
段明煬臉色沉郁,又換上了正經肅穆的純黑色西裝。最大眾化的顏色款式,出席晚宴的男嘉賓里十個能有七八個這麼穿,可偏偏穿在他身上,最顯貴氣,也最令人不自覺地敬畏。
“抱歉,沒想到黎先生膽子這麼小。
”
黎洛不樂意了:“怎麼說話呢?我才沒那麼容易被嚇到,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哦?”
短短一個字,卻將嘲諷與不信任的語氣發揮到了極致。
黎洛鎖上門:“剛剛在外邊,我感覺有人跟蹤我。”
他往段明煬身旁一坐,神秘兮兮地湊近:“你說,會不會是你哥派來暗殺我的殺手?可能在我的飯菜里下了毒,也可能在場館的某個地方,架著狙擊槍等我,待會兒你要是看到我額頭上有紅點,記得——”
“那是我派的保鏢。”
“……?”
“每小時一萬,三人輪流二十四小時監管,昨天早上就到位了。”
“……你最后句話是在嘲笑我遲鈍嗎?”
“是。”
“……”
段明煬斜睨他:“我要是和你一樣,進段家的第一天就被段興燁整死了。”
黎洛氣得瞪眼,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謝謝段總破費,沒想到你這麼舍得為我花錢。”
“請保鏢的錢是從你的收入里扣的。”
黎洛徹底炸了:“什麼?!您有事嗎?一天二十四萬?一個月七百二十萬??我這一個月都白干了,趕緊給我把人撤了!”
“反正黎先生賺錢輕而易舉。”段明煬云淡風輕道,“拍部爛劇,炒波緋聞,千萬就入賬了。”
黎洛品了品,這話里似乎有點酸味兒,登時轉怒為笑:“段總好像對我炒緋聞很不滿?您放心,我沒有假戲真做,不用特意把劉羽嫣的位子調開。”
他原本只是試探,結果段明煬還真沒否認,冷不防地問:“那夏希艾呢?”
“嗯?”
“為什麼要去招惹他?”段明煬稍稍側過頭,嘴角向下,透出嚴肅與指責,“江流深在對付段興燁,你最應該跟他身邊的人避嫌。你反倒高調地迎上去,是嫌日子過于太平了嗎?”
“為了氣那姓江的啊。
”黎洛不假思索道,“段總連我和誰說話都要管?也太親力親為了吧。”
段明煬的上下唇繃成一道筆直的線,半晌,才說:“你這樣戲弄他,只會讓江流深更寵他。”
“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已經失寵了。”黎洛開玩笑道,“惡毒女二向來是比不過清純女主的呀。”
段明煬沒接話,空氣陷入凝滯,黎洛突然覺得心里有點堵。
不知道是因為段明煬默認清純型比較好,還是因為段明煬默認他惡毒。
他確實不算什麼心地善良的好人,但好像……也不是很惡毒吧?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迷之沉默,黎洛噌地一下躥起來,先一步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的居然是蘇芷。
“黎先生,你有看到……”她說完,自個兒先看到了坐在旁側的人,笑了笑,“明煬,原來你在這兒,找你半天。”
段明煬站起來:“什麼事?”
蘇芷穿著一身黑色晚禮服,款式干練簡潔,頗為中性化,只是領口寬松,場館內空調打得足,難免會透風。
“太冷了,想找件衣服穿,可我這身搭不了披肩,你這兒有沒有多余的西裝外套?”
段明煬略一沉吟,竟然抬手就開始脫自己的外套。
“不用!”
“不用!”
蘇芷與黎洛同時開口,互相看了眼,黎洛笑著說:“我助理那兒有一套備用的,我讓他拿過來,蘇小姐等一下。”
“好,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黎洛又轉向段明煬,“段總,你一會兒可是要上臺頒獎的,想什麼呢?”
“沒關系。”
“哪兒沒關系了?有沒有點大老板的樣子?像話嗎?”
蘇芷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訓明煬,你就像他的老師一樣。
”
“別亂說。”段明煬立即否認。
黎洛準備去找鄧良拿衣服,已經走到門口握上了門把手,隨口回:“當他的老師得有多大的耐心啊?我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