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給段明煬打去電話,約了個碰面地點。
段明煬讓他來家里,他爽快地答應了。
換作平時他可能還會警惕有詐,但遭受了段興燁這一頓毒打羞辱,黎洛忽然覺得,段明煬的危險系數其實沒那麼高。
起碼段明煬從來沒打過他。
鄧良在客廳勤勤懇懇地安排后面的行程,見自家主子從臥室出來了,還換下了睡衣,一身要出門的行頭,疑惑地問:“哥,這麼晚了,去哪兒啊?”
“小助理不需要知道這麼多。你處理完了就走吧,不用等我。”
鄧良嘟囔:“睡了一整天,晚上倒有精神了,洛哥你這作息不健康啊,而且昨天不是還磕到腿了嘛?別出去了吧,你要約人的話改天也行啊。”
“人家等不及咯,讓我立馬過去。”黎洛在玄關處穿鞋,抬起腿時膝彎一痛,踉蹌了下,幸好撐著墻壁才沒摔倒。
“哎喲洛哥!”鄧良連忙扶他,“你這磕得挺嚴重啊,上藥了嗎?卷起褲腿我看看。”
“沒事,一點淤青而已,過兩天就消了。”
“一點淤青也可能影響工作的好嗎?你可是靠顏吃飯的,我看你該去給自己的身體買個保險了。”
“這主意不錯。”
黎洛一路上還真思考起了鄧良這建議的可行性。
反正一樣挨打,不如訛段興燁一筆,讓他也不痛快。
到段明煬家的時候已經過了約定的九點,繁茂樹影遮掩下的住宅區萬籟俱寂,曲徑通幽。司機師傅還在磨磨蹭蹭地朝前開,探頭探腦地往外張望,打量這難得進來一趟的高檔別墅區,又從后視鏡連連瞟了幾眼后座戴著墨鏡的青年,估計已經在心里貼上了“富二代”這個標簽。
黎洛咧嘴一笑,在陰影中露出森森白牙:“能快點兒嗎師傅?”
司機肩膀一抖,立即端坐,目不斜視,迅速送他到指定門牌號前,收了錢便一腳油門開走了。
黎洛昨天受的氣總算泄出來了些,心情稍緩,挺直了身板,不讓自己露出一絲疲態,接著走到段明煬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來開門的居然是段明煬本人。
“怎麼沒開車?”
去掉了生疏的“黎先生”三個字,換上了隨意的居家打扮,段明煬這一句話,居然讓他聽出了幾分要好老熟人聚會的味道。
不知是門廊的暖黃燈光太過溫馨,還是眼前人的模樣與多年前的記憶重合,黎洛似乎被氣氛感染,跟著去掉了疏離的稱謂,直接問:“你家怎麼沒傭人?”
“清靜。”段明煬稍稍側身,讓開道。
黎洛懶得跟他寒暄客套,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屋,聽見身后關門聲響,轉身欲道出來意:“我昨天——”
“你怎麼了?”
“……啊?”
段明煬走近了幾步,擰起眉:“你是不是受傷了。”
尾調下沉,聽起來像句陳述句。
黎洛莫名其妙地看了遍自己的全身,長袖長褲,露出的皮膚都完好無損,應該沒露出馬腳啊?
段明煬沉吟一秒,突然伸出手,將他攬了過來。
黎洛錯愕,與段明煬迅速拉近的距離令他渾身不自在,比疼痛更折磨人,立即抬手去推:“離我遠點。”
可段明煬出手更迅速,趁他不備,直接往他腰間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淤青未消的腰部瞬間抽疼得厲害,黎洛倒吸一口涼氣,身體不受控地軟倒。
被段明煬接了個滿懷。
闊別多年的胸膛相貼。
為什麼段明煬這麼冷漠的人,懷抱卻一如既往地溫暖呢?
這是黎洛腦中第一個冒出的念頭。
可段明煬又緊接著連按了他的大腿、肚子、和手臂等部位,處處致命,按得黎洛什麼旖旎心思都破碎了,慘叫連連:“靠!你要我死嗎!”
段明煬陰沉不言,突然彎下腰,一手托住他的后背,一手勾起他的膝彎,使勁一抬,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黎洛狹長的眼睛都瞪圓了,盯著段明煬冷硬的側臉:“你干嘛??”
段明煬依舊不說話,穩穩當當地抱著他,徑直上了二樓,一腳踹開虛掩的臥室房門,將他安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衣服脫了。”
“什麼?”
“上藥。”
“不用,我上過藥了。”黎洛撐著床坐起來,饒有興趣地看他,“你怎麼看出來的?”
“很明顯。”
“明顯嗎?可我的貼身助理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陪著我,他都沒看出來,你怎麼一眼就看出來了?”
“因為他傻。”
黎洛撲哧笑了出來:“哈哈哈,好有道理。”
他笑得牽動了受傷的腹部肌肉,忍不住劇烈咳嗽了幾聲,抬眼一看,段明煬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脫衣服。”
“真沒事,我看過了,沒你當年被你哥打得慘。”
段明煬神色微微一變:“段興燁打的?什麼時候,昨晚?”
“對啊,除了你們段家人,誰還會下手這麼狠?”黎洛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嬉皮笑臉道,“段總,我這算不算因公負傷啊?你去給我報個仇唄?”
“你要怎麼報仇?”
黎洛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他還真接話了,隨口道:“就打回去咯,最好再讓他傾家蕩產。”
“好。”
段明煬答應得極為爽快,反而顯得很假,像是在敷衍地哄人。
不過黎洛也沒深究,本就只是瞎說說過個嘴癮而已,就算段明煬終有一天讓段興燁傾家蕩產,也不會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