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黎洛懶得睬他,目光又回到場內去尋覓段明煬的身影。
“這位客人……您是不是對那位服務生感興趣?”Andy指著段明煬的方向,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哎呀,看您來這麼多天了,一直被他無視,我都有點兒過意不去了。”
黎洛:“過意不去?那你有什麼辦法讓他別無視我嗎?”
Andy:“我也沒辦法,別看段明煬在這兒打工,其實他家里有錢著呢!不把您放在眼里,也很正常……”
“哦?他有錢?”黎洛來了興趣,終于轉身用正眼瞧他了,“你倒是說說看,他家里怎麼有錢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Andy立馬搬了個高腳椅坐下,頭湊過來,神秘兮兮道:“我親眼看到的!”
“那天我在外邊逛街,看到他和一個中年男人在說話,看模樣應該是他爸,開著超級貴的豪車,身邊站了四五個保鏢,絕對是有錢人中的有錢人!”
“他爸好像是想帶他走,可段明煬跟他爸吵了起來。用的中文,我聽不懂,就見他撇下他爸,怒氣沖沖地進了家商場。”
“我想跟進去安慰他一下,結果看到他進了一家奢侈品店,隨手買了個錢包,兩千多英鎊呢我的天!這泄憤方式我真是無法理解,我們打工時薪才多少啊,不愧是有錢人。”
“這不對啊。”一旁偷聽的調酒師插了句嘴,“段明煬要真這麼有錢,為什麼還天天在我們這種小破酒吧打工?”
Andy哼笑:“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為了體驗窮人的生活唄。”
“可他的媽媽不是生了病,需要很多錢做手術嗎?他爸也不資助一下?”
“這我哪兒知道,我就知道他其實很有錢就是了。
”
黎洛的手指在吧臺上敲擊著節奏,心里琢磨著這些話有幾分可信度。
就段明煬那股傲勁兒,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要真是什麼大少爺,哪兒肯住在那種廉價破舊的出租屋?哪兒肯忍受這種群魔亂舞、煙酒味夾雜著臭汗味的惡劣工作環境?
除非他更不能忍受其他的。
比如來自他爸的幫助。
對了,那一晚,段明煬是怎麼評價他爸的來著?
“他欺騙我媽的感情,拋棄了我們很多年,現在卻又想接我回去。我媽同意,我不答應。”
這話再結合Andy的敘述,所有事似乎都能解釋得通了。
段明煬之所以能付得起如此高昂的學費,大概是因為他爸送他來這兒讀書,替他出了學費。估計他媽也在其中推波助瀾,否則以段明煬對他爸的痛恨程度,必然不會同意。
到了國外后,他爸還想為他做點什麼,但他媽不在身邊,他不用再有所顧忌,不肯向拋棄自己的生父低頭,寧可自己生活條件差一點辛苦一點,也要守住自尊和傲骨。
好一出剪不斷理還亂的家庭倫理劇啊。
黎洛在腦海中腦補完一場大戲,不禁為自己的推斷力和想象力折服。
“阿洛,你想什麼呢?”調酒師的話將他拉回了現實。
“啊?哦,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呢?”黎洛看向Andy,“段明煬有錢沒錢,關我什麼事?”
Andy:“我這不是好心勸您嘛,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金錢,他不屑,也不值得。”
“他不值得,難道你值得?”黎洛冷惻惻地說,“我管他到底是什麼背景,我就是想追他。
就算不追他,也看不上你,懂麼?”
Andy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但惱怒的目光卻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瞪向了他身后。
黎洛回頭,被身后的段明煬陰鷙的目光驚得心頭一跳,也不知道剛才的話他聽見了多少。
“有意思嗎?”段明煬冷眼看著Andy,“在員工間里沒說夠,還要出來說是嗎?”
Andy正愁有火沒地發,罵了幾個臟詞:“不說了不說了,我可惹不起你這位大少爺,要是你一不開心,讓你爸來找我麻煩,我不就——”
“砰!”
黎洛愕然起身。
調酒師嚇得失手打碎了一個玻璃杯。
連在舞池中打碟的DJ都停了下來,其余客人聽見音樂停了,察覺異樣,紛紛朝巨響傳出的方向看熱鬧。
“說夠了嗎?”
段明煬一步步走到被自己踹飛的Andy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渾身散發出森冷陰沉的煞氣。
“說夠了,就給我閉嘴。”
黎洛看呆了,咽了口唾沫。
操,太酷了吧?
Andy捂住肚子疼得發抖,氣急敗壞地沖調酒師大喊:“愣著干嘛!報警啊!他打人!”
不少客人也看見了段明煬動手的那一幕,紛紛附和:“是啊報警吧!”
“太嚇人了這服務生……”
“看他那樣子,兇神惡煞的……”
“這種酒吧以后誰還敢來啊!”
“就是,讓老板辭了他……”
段明煬微微側頭,議論聲瞬間止了大半。
他一把扯開制服領結,往地上憤而一扔,大步走進員工間,取來了自己的衣服和背包,不顧他人的指指點點,徑自出了酒吧大門。
黎洛回過神來,立馬跟了上去,在門外張開雙臂攔住了他。
“等等!你就這麼走了?”
“他要報警,我還留在原地等著被抓嗎?”
“沒事,我可以幫你擺平的。”
段明煬繞開他:“是,你有錢,你可以擺平,但我不要你的恩惠。”
“你可別誤會,我不是給你恩惠,我只是單純地想幫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