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逸民耳中一陣轟鳴,血液逆流,手一下就松開了。
客人終于掙脫了他,氣喘噓噓地揉了一下手,光著屁股站起來,看著方錦年,吹了一聲口哨:“這是你的小情人?看起來身體不太好,他能滿足你嗎?”
鄭逸民回頭給了他一巴掌,抓起他的衣服,迅速將他推出門去,順便把方錦年拉進來,關上門。
客人叫道:“嗨!我的錢包掉了,你還沒還我!”
鄭逸民從地上撿起來,打開門扔出去。
客人打開看了一眼,沒少什麼東西,穿上褲子,轉身走了。
方錦年看著鄭逸民。
鄭逸民說:“你去公司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方錦年沒回答。
方錦年繞開鄭逸民,去看沙發,又去看床。鄭逸民火速把沙發套取下來,扔到洗衣機。
方錦年跟在他后面,問:“你在干什麼?”
鄭逸民說:“洗衣服。”
方錦年將電源插頭拔下來,說:“我問你剛才在干什麼?跟那個人!”
鄭逸民笑了一聲,扭頭道:“你不是看到了?”
方錦年搖晃了一下:“你跟他睡了?”
鄭逸民面無表情,說:“對。”
方錦年問:“為什麼?
鄭逸民說:“不為什麼。”
方錦年看他手里還攥著票子,就問:“他給你錢了?”
鄭逸民說:“對。”
方錦年絕望地閉了一下眼,從兜里掏出錢:“我已經借到錢了。你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鄭逸民吃了一驚,動搖道:“你去借錢了?你不是不愿意嗎?”
方錦年抓狂道:“我愿意!為了你,我什麼都愿意!”
鄭逸民笑了一下,說:“好吧,我知道了。現在我們有錢,可以搬出去了。你去把錢還掉。”
方錦年不可思議地搖頭,說:“你要用他給你的錢?”
鄭逸民說:“對。
”
方錦年去捉住他的手,說:“為什麼?你不覺得臟嗎?”
鄭逸民笑了起來,轉身走向廁所。
方錦年嚇了一跳,跟著他說:“你干什麼?”
鄭逸民一把將他揮開,快步走進去,把錢全部撕碎,扔進馬桶,用力按下開關。一陣大水轟隆而下,卷著湮透的紙幣,吞進了下水道。
鄭逸民抹了一下汗,抬頭看方錦年,目光冰冷:“這樣就干凈了,你高興了不?”
方錦年在他的目光凌遲下,全身戰栗了起來,一點一點挪了過去,往通道下看,喃喃道:“你這是干什麼?我愛你,我不要你這樣……”
鄭逸民冷笑起來:“怎麼?還不夠干凈,要我跳進去?”
方錦年給了他一巴掌。巴掌聲清脆的響在房間里。
鄭逸民沒躲,挨完以后,就大步走出衛生間,穿過房間去開門。
方錦年慌亂著,想去扯住他的衣服,但是他抓不住鄭逸民。鄭逸民粗暴地扯開門,回手摔上,走了出去。
方錦年的聲音隔著一道墻,微弱地叫了兩聲。
鄭逸民迅速地離開了街道,鉆進了地鐵里。他坐上地鐵,耳畔不斷響起隆隆聲。做了幾站,他又重新回到地面上,買了一杯咖啡,坐在街邊。
不斷有車子在路上馳過。
鄭逸民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從懷里拿出錢包,找出一張名片。這個客人曾經留下一張名片,當時沒仔細看,收在錢夾里了。
鄭逸民覺得很不對勁,他找了個電話亭,按照上面的號碼,打了過去。
鄭逸民說:“哈羅,你是EltonCheng嗎?”
對方笑了一聲,聲音并不年輕,和那個客人完全不同。
鄭逸民心中一跳,狂叫道:“你到底是誰?是EltonCheng嗎?”
對方不搭話,等他叫了好一會,才不緊不慢地說:“我是你父親。蠢貨。”
鄭逸民按照地址,去酒店見他父親。他父親看起來瘦了,坐在沙發上,精神似乎不錯,看見他就伸手,叫他過去。
鄭逸民走過去,問一聲好。
他父親端詳著他被打過的半邊臉,悠閑道:“你們不是吃不起飯了?他力氣很大哦,不像餓倒生病的樣子。”
鄭逸民扭過臉,將完好的半邊臉對著他父親,冷冰冰道:“是你找人來的?”
他父親沒有回答,抽出一根煙,說:“他不適合你,脾氣大得像個妒婦。你回國來,我給你找個賢惠的老婆,生個孩子,你想怎麼玩都可以。”
鄭逸民狂躁地叫道:“我問你是不是?”
他父親應道:“是啊。你清醒點沒有?”
鄭逸民青筋暴起,咆哮道:“你找人買我!買你兒子?你有沒有毛病啊?”
他父親笑起來,對他噴煙:“好好的女人你不喜歡,要喜歡男人。好好的少爺不當,要去當浪子。怎麼樣,舒服嗎?滋味好嗎?”
鄭逸民咬牙切齒:“好!不用你管!”
他父親刷地站起來,把煙扔掉,冷笑道:“不用我管?!”
他父親上前一步,重重給了他一巴掌,吼道:“給三千塊你就脫衣服了!還不要我管!”
鄭逸民感覺到臉色一陣火辣辣的痛,轉身去開門。
父親在后面吼:“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羞都被你羞死了!我有病!我確實有病,都是因為你這個孽種!”
鄭逸民拔腿就跑,將門用力摔上。
父親去拉開門,喘息著,嘶吼道:“你去哪里?你給我回來!”
鄭逸民一口氣跑出好遠,直到聽不見為止,把一切遠遠甩在身后。
他在街上游蕩,一直到天黑。
天色越來越暗,華燈四面燃放。無數的酒吧、劇院、脫衣舞場開門張客,野性勃勃的音樂響了起來,在唱:“來吧,寶貝!我們一起喝醉”、“找個機會爽一下”、“讓我們一起搖擺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