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電話里還存了個美妞的號碼,超正的!介紹給你認識?”
“哎呀,換一換口味。我帶你一起出國旅游,嘗一嘗異國風情,保準銷魂~”
“美男子又沒死光。你喜歡什麼樣的?我下次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找一個最像方少的!你想怎麼弄他都可以!弄殘算我的!”
這句話說完,鄭逸民又不高興了,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冷著臉,放下杯子走了。
沒人敢留他,讓他走了。
鄭逸民把自己關在家里,心亂得不行,把新浪潮文藝片翻出來,看電影催眠。看了一會,他覺得更煩了,就把電視關掉。
鄭逸民心想,方錦年說的話未必是真的。他脾氣很大,滿腦子天真,冒出這種想法很正常,但是未必會這樣做。
鄭逸民對自己說,方錦年的言行舉止還是很符合一個世家子弟的標準,平時做事也一板一眼的,除了喜歡他以后有點出格,讓他父親不高興過,其他時候都很聽話。
訂婚這件事情,對方錦年來說一點損失也沒有,只會讓他擁有更多。方錦年也許會和他父親鬧,但是鬧過以后,很可能會被說服,丟掉私奔這個傻念頭。
從最實際的方面來講,方錦年可能害怕結婚后,自己不再理睬他。
鄭逸民捫心自問,倘若方錦年真的訂婚了,回頭再來找自己,他會怎麼做?答案令人沮喪,鄭逸民認為,自己還是會陪他睡覺。
如果方錦年想要他,鄭逸民無法抗拒誘惑,會與他纏綿,讓他滿足。但是一到天亮,方錦年就會回家去,陪太太,過著與他無關的生活。
鄭逸民想想就難受,但又忍不住發散思維。
等到接管方氏集團以后,方錦年會更有權力,他的妻子將是社交界的皇后。鄭逸民見了她必須很客氣,叫她夫人,讓她開心一點。如果她對丈夫的私生活比較在意,心胸不那麼開闊,鄭逸民最好躲她遠一點,別讓她當面發作。
社交界都知道,方錦年的母親長得美,性子也跋扈,他父親的情婦沒有一個敢在人前露頭。倘若方錦年的妻子也這麼厲害,大張旗鼓地針對自己的話……
鄭逸民一陣心悸,沁出冷汗,扶住額頭咒罵一句。
可是,他舍不得和方錦年分手,之前喊分手都是欲擒故縱……
多半會藕斷絲連,方錦年一招手,他就會去陪他過夜。他再也不能公開和方錦年呆在一起,不能隨便抱他、親他,表面上要裝出不相干的樣子,忍住相思,到暗地里去偷偷摸摸,淪為他的情夫。
想到這里,鄭逸民一下子覺得——未來沉重得沒法接受。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慘了?鄭逸民悲哀地想,萬一這種心情被方錦年發現就完了,他再也不會在乎自己。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鄭逸民去打開冰箱,倒出點冰牛奶,喝了兩口,冷靜一下。
經過一番胡思亂想,鄭逸民覺得私奔好像也不錯,不是一條最糟糕的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桓片刻,又被他打消,覺得十分缺乏可行性。
老實說,方錦年沒有告訴他詳細的計劃,也不曉得有幾分操作性,幾分把握。如果路上失敗了,后果不堪設想。
鄭逸民頓時喝不下牛奶,又翻出咖啡壺,來煮咖啡喝。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順利大逃亡,離開了這個國度,在國外怎麼生活?
鄭逸民知道方錦年英文很好,有游學的經歷,但是他自己只去國外觀光過,不曉得能不能適應那種生活。一旦出去了,他就不能再回頭,最好不要和國內親友聯系,讓方家確信家人沒有默許他的私逃。
鄭逸民無法想象他跑掉以后,家人會有什麼反應,大概不會像他逃課逃班那樣無動于衷。
留下的話,只能淪為見不得光的情人;出逃的話,前路茫茫,兇吉未卜,看不清方向。鄭逸民進退兩難,頭痛得不得了。他放下咖啡壺,關掉火,重新回去睡覺。
他睡也睡不著,只好找出一片安眠藥吃。
鄭逸民理不出頭緒,就這麼混到了星期六。面對一頁頁翻新的日歷,他混亂得要命,恨不得找一根釘子出來,把時間釘住!
不管他多麼不想,星期天還是降臨了。這個休息的日子讓鄭逸民莫名驚恐。
時鐘掛在墻上,冷靜地宣判,還剩下多少分鐘。
鄭逸民逃了出去,逃到人多的地方,找了個酒店坐下來,請幾個朋友來陪他。一群人打橋牌打到中午,去餐廳吃飯。
鄭逸民看了一眼手機,覺得時間快得嚇人,像純種賽馬一樣,奔跑起來快得像風。他沒有精神吃飯,趴在桌上,懨懨地查手機。方錦年說話算數,真的沒有再找他,連電話和短信也沒有。
鄭逸民打方錦年的手機,發現已經關機了。
鄭逸民忽然崩潰了,覺得自己太傻,當時也不問問清楚!
朋友們都發現鄭逸民狀態不佳,聯想到方錦年要訂婚了,他可能還在想這件事情,就都勸他找點樂子,游龍戲鳳一番。
鄭逸民精神恍惚,站起來說了一聲失陪,離開了酒店和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