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鄭逸民不是這麼風流,方錦年可能不會為他投下巨大的賭注,拋棄家業,跑到不屬于自己的國家,希望能圈住他,管住他。
自從切斷了與家族的聯系后,方錦年非常孤獨。他親族很多,朋友卻很少。他很難接受熱鬧,生命空間也很潔凈,只能容得下鄭逸民一個人胡鬧。
方錦年失去了無微不至的照顧,應付不了很多日常瑣事,他努力適應落差,從來沒有抱怨過。
后來他發現,即使如此,還是沒法看牢鄭逸民。
方錦年從生下來就是千寵萬愛,沒有吃過多少苦,受過什麼打擊。在鄭逸民身上,他遭到了接二連三的慘重打擊,吃夠了一輩子該吃的苦,還是沒能如愿以償。
方錦年無法承受賭局失敗,更無法忍受失去心上人,他萬念俱灰,于是舉刀自戕。
深夜無事,鄭逸民在吧臺邊坐了許久。
往事歷歷在目,他忽然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憂傷與悲苦。
作者有話要說:
第8章
鄭逸民沉淪在自己的情緒里,許久才從椅子上站起來,結賬回家。
他將車子開出來,在夜色中,沿著高架橋徐行。夜幕下的城市燈火妖冶而朦朧,好像隔著一層紗,洋溢著紙醉金迷的氣息。
人們在這個舞臺上戴著面具互相靠近,交換欲望,或者交換靈魂,沒有人知道他人究竟交換什麼東西。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鄭逸民在心中自問,如果這兩年始終守身自好,方錦年是不是就會原諒自己?
他不知道。
他很想去和方錦年說,他沒和他的秘書小姐上床,之前也許久沒和其他人睡過,他饑渴得很也沒找人做伴。
方錦年不愿意理他,叫他滾蛋,難道讓他始終一個人過夜嗎?
鄭逸民不敢問,他知道,方錦年一定會更加生氣。
方錦年可以只跟他一個人做愛,他卻做不到,也許他不配與方錦年在一起,和黎殳在一起比較好。
這個念頭一出現,鄭逸民就格外喪氣,覺得自己命運多舛。
鄭逸民就這麼沮喪著,一路低速前進,把車開進了自己家的小區,停進車庫。
回到家后,他走進浴室洗心革面,泡了好一會才出來,沒想到手機在桌上好像鬧鐘一樣,響個不停。
鄭逸民將浴衣裹上,將手機拿起來,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大半夜,他也不曉得是誰,猶豫了一下,鄭逸民把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鄭……鄭先生嗎?”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鄭逸民聽出是陳東東的老師男朋友。
“我是,有什麼事情?”鄭逸民接著電話,一手拿毛巾擦頭發。
老師結巴道:“那個,是關于東東的事情。東東他沒回學校,他有沒有回家?”
鄭逸民將毛巾放下來,皺眉道:“你沒有去找他嗎?”
老師停頓了一下:“我,我找了,但是他不要我陪他……”
什麼意思,他們吵架了。
鄭逸民看了一眼時鐘,心中開始焦慮。
老師在電話里說:“鄭先生,你知道不知道,東東他并不愛我……”…
果然是吵架了,陳東東發神經了,也許是被他打的。
鄭逸民心中愧疚起來,準備穿長褲:“你怎麼不去哄哄他?他去哪里了?”
老師沒有搭話,自顧自說:“他愛的是別人。他失戀了。”
“什麼?”鄭逸民將褲子套上,拿起襯衣。
老師問:“你認不認識一個人。
他世家出身,風度翩翩,曾是A大的高材生,會唱歌,是游泳健將,最后他出國了……”
鄭逸民莫名其妙,問:“那不就是你嗎?”
老師在電話里笑了,帶著點悲傷:“不,那不是我,是我們編出來騙伯母的……”
鄭逸民大為光火:“你敢騙我們?”
老師一下被嚇住,吶吶道:“我……我不是……”
鄭逸民披上襯衣:“那是什麼?說清楚啊!”
老師匆匆掛掉電話:“我跟你說不清楚,東東他騙了我……”
鄭逸民將手機摔到沙發上,咒罵了兩句。
他用手指憤憤地梳了一下額發,急匆匆地去拿車鑰匙。走到半路上,他忽然生出了一種毛骨悚然的念頭。鄭逸民盡量忽略這個念頭,去拿車鑰匙,準備出門找一找陳東東。
他打開門,屋里的光線照在了外面,他正要走出去,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向他撲了過來,哭著叫:“小舅——!”
鄭逸民吃驚地接住陳東東,發現他身上一股酒氣,哭得濕淋淋的。
“你怎麼了,干嘛不回學校?”鄭逸民把他拎進來,把大門關上,準備去拿毛巾給他擦一擦。
陳東東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從地上飛快地趴過去,抱住鄭逸民的腿,哭嚎著,:“小舅!你為什麼非要去喜歡他,他已經不要你了!你就算了吧!”
鄭逸民像觸電一樣揮開他的手,厲聲吼:“你干什麼?”
陳東東驚恐地縮回手,往后面退了一步,揚起滿是淚水的臉,看著他,哽咽道:“小舅,我求求你,你就不要再去喜歡那些人了……他們對你不好啊……”
鄭逸民迅速拿出一卷錢,打開門,把陳東東往外推,說:“你去打車回學校!去吧!”
陳東東掙扎著,用手卡住門,歇斯底里道:“小舅!不要趕我走!”
鄭逸民將他的手從門上扯下來,用力關門,沒想到陳東東的腿還插在門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