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報復你還需要這麼麻煩嗎?直接揍你一頓不就完了。”他一手照著手電,另一只手架起我往廁所外頭走。
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瞬間被他說服了。
走過來的時候沒覺得遠,回去卻好像隔著千重山。由于每走一步傷口都會被牽扯到,我只能走五步歇兩步,兩條腿之間更是像螃蟹一樣岔得老開,避免摩擦。
恍惚中,我有種成了唐僧的錯覺,一步一劫難,湊夠九九八十一難就可以立馬原地飛升。
好不容易回到衛生所,吊瓶里的水也差不多滴完了。老大夫直接拔了針頭,給了我一瓶咳嗽藥水就讓回去休息了。
“你們可算回來了。米夏你怎麼樣了,還難受嗎?”一推開寢室門,郭家軒就迎了上來。
“還有點低燒,沒事,死不了。”我擺擺手,走到自己床鋪前,想要在椅子上坐下,結果屁股還沒坐實又站起來,不動聲色地靠到了書桌上。
“你這臉怎麼感覺比晚自習那會兒都白了,真沒事嗎?要不要給你爸打個電話啊?”
“給他打什麼電話?他還能遠程用意念給我治病啊?臉白是凍的,我真沒事。”
賀南鳶過來,將裝藥的袋子放到了我邊上,道:“今天你別洗澡了,直接睡吧,免得再著涼。”
郭家軒道:“宿管阿姨幫你把床鋪好了,我熱水袋也給你沖好了,你今晚保準能睡個好覺。”
這一晚上我熱汗冷汗出了一身,怎麼可能就這麼臟兮兮地躺進新曬好的被子里?夢里高反都沒影響我洗澡就可以看出我是有點潔癖在身上的,而且……我總要去檢查一下自己的小老弟怎麼樣了啊。
“不要,身上好粘,我要洗個暖暖的熱水澡再睡覺。”
賀南鳶皺了皺眉:“那你別洗頭。”
“知道了知道了。”我從柜子里找出睡衣搭在肩上,問,“小郭子,洗澡去不?”
“去去去!”郭家軒答應著跑回去拿了自己的睡衣和毛巾。
“你去嗎?”我問賀南鳶。
他搖搖頭,揉著肩膀走到自己桌邊,拿起一本練習冊朝我晃了晃:“不了。”
我立時有些無語:“不是吧,你是要補今天的作業嗎?別做了,明天跟老師解釋一下,你成績這麼好,他們不會說你什麼的。”
賀南鳶翻開練習冊,一邊跟我說話一邊落下筆:“現在洗澡的人一定很多,我過會兒再去。反正空著也是空著,能補一點是一點,等熄燈了我就不寫了。”
這就是學霸的自覺嗎?
我自嘆弗如,見勸不動他,便只跟郭家軒兩個去了澡堂。
洗澡的時候,我特地檢查了下自己的傷口,但因為它的位置在正下方,比較難觀察,加上傷口一拉扯就會痛,我始終沒辦法看得很全面,只知道好像是腫了,還有點紫。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心情有些沉重的擰開了隔間的水龍頭,下一秒,整個澡堂都聽到了我的慘叫。
“少爺我操你沒事吧?”隔壁的郭家軒連忙高聲詢問我的狀況。
我抖著膝蓋,強裝無事:“小問題,剛剛不小心淋到了冷水,嚇我一跳。”
以后誰再說太監不是男人我就跟他急。他們怎麼不是男人了?他們簡直是男人中的男人!
傷口一碰到熱水就疼痛難忍,我快速洗了個澡,沒等郭家軒就回去了。短短十幾米路,花了兩倍的時間才走完,等回到寢室,體表的熱乎氣都散干凈了,抖抖索索就上了床。
第二天,可能是洗澡又受了涼的關系,我感覺自己病得更重了。喉嚨疼得咽不了水,退下去的熱度也有反復的趨勢,還有下面,別說碰到,就是摩擦到被子也疼得厲害。
郭家軒和賀南鳶一早都去上學了,走前兩個人里不知道誰將手伸進被窩探了探我的額頭。我那會兒太難受,也沒在意。
宿管阿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看我,給我送個飯,但我根本沒胃口,也不想動,就沒怎麼吃。
下午王芳和體育老師來看了我一趟,王芳沒有久留,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就趕著去上課了,留下體育老師送我去衛生所掛水。
騎著體育老師的電瓶車,我咬著牙忍過了地獄般的三分鐘,等好不容易到了昨天的衛生所,鼻尖都冒汗。
白天一看這衛生所,比昨天更破了。
掛水時,體育老師到外面抽煙,我悄悄拎著瓶子找到柜臺后的老大夫,咳嗽兩聲,開始無中生友:“大夫,我有個朋友,那個……那個蛋皮的地方被拉鏈夾住,不小心受傷了,現在傷口有點紫,還有點腫,一碰就疼,請問這個要怎麼治?”
老大夫記賬的動作一停,瞇眼打量了下我,從柜臺里啪地掏出盒碘酒,又轉身拿了只紅霉素軟膏拍在我面前。
“傷口不要碰水,先涂碘酒,涂好之后再涂軟膏。十塊錢,你掃我。”說著,他把一個二維碼牌子往我面前一豎。
我讓他先給我舉下瓶子,然后掏出手機掃碼付了錢,把兩樣東西分別收進了口袋里。
“會有后遺癥嗎?對以后……以后的使用有影響嗎?”
老大夫抬起眼皮掃了眼我被柜臺遮擋的下體,冷漠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市里掛個急診,問問看那邊的大夫需不需要縫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