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殿下讓我還他清譽》 第28章

《《殿下讓我還他清譽》》第28章

  “你同侯府恩斷義絕。”鎮遠侯面露譏諷,“還用你的生死威脅我?整兵!開府門——”

  “我不是在用我的生死威脅你。”

  云瑯笑了笑:“這是侯府的刀,上面有云字家徽。”

  鎮遠侯定定看著他,臉色變了變。

  “我是云麾將軍,既不曾挾禁軍謀反,也不曾禍亂朝綱,正要領朔方軍回京,領賞受封。”

  云瑯慢慢道:“倘若我死在侯府,胸口插著你侯府的刀,你猜會如何?”

  鎮遠侯咬緊牙關,含恨死盯著他。

  “我來之前,已同御史臺說過,要回鎮遠侯府。”

  云瑯淡聲道:“也說了,我與侯府素來不和,全無父子情誼。若是哪天沒了命,多半是侯爺下的手。”

  云瑯抹了把血,朝他笑笑:“來日侯府遭殃,還是過幾天領罪削爵,鎮遠侯,選一個吧。”

  ……

  云瑯咬牙沖開肺脈,咳了數聲,慢慢坐直。

  他在府里,與鎮遠侯對峙了整整一日一夜。終于等到親兵,聽聞圣上已然知情,震怒出手,外面諸事已定。

  他一口氣松下來,不知人事,昏死了三天三夜。

  再醒來,才知道端王妃也歿了。

  “端王臨終。”

  云瑯道:“臨終……將妻兒家小托付于我。”

  “家臣護衛被奸人圍剿,救援不及,死傷慘重,是我有負所托。”

  “王妃闖宮,攜劍自刎,是我看顧有失妥當。”

  刀疤聽不下去,哽聲打斷:“少將軍,明明——”

  “端王一脈,坎坷艱危,就只剩下這麼一個。”

  云瑯道:“可憐他沒有長輩,少年失怙,舉目無親。”

  刀疤:“少——”

  “舉目無親。”

  云瑯道:“既無母親疼愛,也無父親教導。”

  刀疤:“……”

  “我。”云瑯輕嘆一聲,“就是他父親的托孤之人。”

  刀疤啞口無言。

  云瑯看他,神色和藹:“聽懂了嗎?”

  刀疤張了張嘴,訥訥點頭。

  剛看到《云公子夜探琰王府》這種東西的時候,他們幾個還很生氣,同琰王府那群玄鐵衛打了一架。

  雙方互不相讓,爭執了半日,說不清云少將軍對蕭小王爺究竟是少年情誼,還是真心傾慕。

  ……萬萬不曾想到。

  刀疤看著父子情深的少將軍,不很敢再問,應聲:“知道了。”

  云瑯還沉浸在往事里,唏噓間,抬手揮了揮:“去罷。”

  刀疤給他行了個禮,重新續滿茶水,悄悄出了門。

第十四章 

  云瑯打發走刀疤,又運了幾圈內力,嗆出口發暗的淤血。

  他沒在意,摸了塊帕子拭凈,仰面倒在榻上。

  被那群蒙面人在胸前捅的一刀,當時沒來得及處置,后來的事太多,也顧不上好生調養。

  京中生變,邊境不寧,沒多久他就率軍回了北疆。

  再察覺的時候,新創已成了舊患。

  云瑯低咳了兩聲,閉上眼睛,扯著薄毯蓋到頭上。

  傷了這麼些年,該習慣的也早習慣了,無非遇上陰天雨雪難熬些,沒什麼要緊。

  難得提及舊事,他忽然想起了那個城隍廟的黑衣人。

  端王在獄中冤死,端王一脈的爭儲勢力也隨之消散。斬草除根,蕭朔的性命不知有多少人盯著。

  幕后之人丟車保帥,拋出鎮遠侯府頂了全部的罪名。蕭朔若是也信了這個,不追根刨底談個究竟,只將鎮遠侯府當成滅門的罪魁禍首、活著的人里只恨云瑯一個,要活下來還能容易些。

  那時云瑯平了戎狄之亂,在北疆轉了十來日,好不容易才找著了個風景極好的懸崖。

  云少將軍蹲在懸崖邊上,心里還想著,自己左右也要死,死了換蕭朔能活著,十分值得。

  ……轉頭就聽說宮里有人往琰王府送拂菻國上貢的御米。

  吃這東西的人云瑯見過。起初確實能治頭疼,又能解憂抒懷,可多吃幾次就再離不得,人只知道高臥榻上,體力日衰,一旦沒了便痛不欲生。

  云瑯受端王所托,自覺有管教蕭朔的責任,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邊嘆著操心的氣邊一頭扎進秦嶺,就這麼連竄帶跑東躲西藏了五年。

  ……

  云瑯所求也不多,無非一樁北疆安定收復燕云,一樁蕭朔消消停停、像尋常王爺那麼活著。

  可蕭小王爺眼下這個不配合的架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翻扯出來殺身之禍。

  困在府中,城里朝中的情形都不清楚,北疆形勢如何,也難以探聽得到。

  云瑯躺不住,撐著坐起來,敲了兩下窗子。

  刀疤就在窗外守著,聽見聲響,悄悄進了門:“少將軍。”

  “御史中丞近來忙麼?”

  云瑯道:“幫我給他帶句話,叫他有時間來一趟。”

  刀疤看著他,有些猶豫,欲言又止。

  “不方便?”云瑯蹙眉,披衣起身,“怎麼回事,御史臺出了什麼變故?”

  “沒有。”刀疤忙搖頭,“他上次來,被王府當神志不清轟出去了。”

  云瑯:“……”

  “琰王說,怕離得近了,被他傳上失心瘋。”

  刀疤道:“從此不準御史中丞進府門一步。”

  云瑯:“……”

  “中丞說。”刀疤跟著出去采辦,確實見過御史中丞一次,想了想,“少將軍要見他,他可以踩著梯子,半夜扒琰王府墻頭……”

  云瑯不太敢細想那個場景,按按額頭:“……算了。”

  好好的御史中丞,深更半夜,趴在琰王府墻頭上跟自己說話。

  一旦叫蕭小王爺知道,刀下沒準都要見血。

  說不定還會覺得這面墻都不干凈了。

  把墻扒了,祭御史中丞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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