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旁邊也坐了幾個帶著刀劍的年輕人,無須他們多加打聽,對方已經開始說起新近江湖上發生的事情。
有一人便道:“你們聽說了嗎,浣月宗宗主向狐鹿估下了戰書!”
沈嶠剛要去拿杯子,聞言心頭不由一震,動作也跟著頓住。
作者有話要說:
老晏:你們真當本座腦子秀逗了,沒事去招惹狐鹿估嗎?
玉生煙(恭恭敬敬受教):那敢問師尊是意欲何為呢?
老晏:好玩。
玉生煙:……
第117章
沒見過狐鹿估身手的人,乍聽見這句話,興許還不會覺得怎樣,因為在他們看來,能夠在當時五大高手圍攻下安然無恙的晏無師,的確有那樣的實力和底氣與狐鹿估叫板。
所以這一句話剛出來,就像是油鍋里進了一滴水,周圍登時沸騰起來,許多人臉上都帶著驚訝或興奮之色,紛紛細加詢問。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就是幾天前啊,話說晏宗主一封戰書下到狐鹿估跟前,狐鹿估原本還在吃飯,嚇得他當即就跳了起來,差點噎死!”
“……說得好像你就在旁邊看見似的,狐鹿估又是誰?”
“你連狐鹿估都不曉得?那祁鳳閣你曉不曉得?”
“廢話,不曉得我能來玄都山拜師嗎!”
“那你怎麼會沒聽過狐鹿估,二十多年前祁鳳閣與突厥上師狐鹿估交手,逼他立下二十年不入中原的誓言,前陣子青城山試劍大會,狐鹿估一出手就把沈嶠給放倒了,許多人都說,琉璃宮雖然沒有公布天下第一的人選,但狐鹿估就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呢,晏無師肯定是心中不服,才會給他下戰書的!”
“哎,別提了,試劍大會我本來想去的,就是家里老娘不讓,非說很危險,這回來玄都山拜師,還是我跟我爹打好商量,讓我爹拖住我娘,我這才能跑出來的……”
七嘴八舌逐漸成為耳邊雜音,沈嶠腦海里依舊停留著方才那句話,直到邊沿梅將杯子塞入他手中,他這才發覺自己從方才開始就維持了一個動作沒變過。
“多謝。”沈嶠接過杯子,里頭已經倒了些青竹汁。“臨走之前,晏宗主可曾向你提過這件事?”
剛說完,他便覺得這話問得有些多余,以晏無師的性子,做事經常出人意表,哪怕他爹媽還在世,都未必能料到,更別說徒弟了。
誰知邊沿梅的答案更是出人意料:“下戰書的事的確是真的。”
沈嶠愕然:“他不是還有傷在身嗎?”
邊沿梅沉吟片刻:“此事我倒是略知一二內情,師尊并非心血來潮,故作驚人之舉,而是事出有因。”
沈嶠:“愿聞其詳。”
邊沿梅:“聽說在青城山時,狐鹿估便與你交過手。”
沈嶠頷首:“不錯,狐鹿估閉關二十載復出,功力更勝往昔,以我現在的武功,要與他戰個平手,恐怕也有些困難。”
他向來實誠,認為勝即是勝,敗即是敗,并不以戰敗而覺得難以啟齒,哪怕敵人厲害,也是有一說一,絕不浮夸粉飾。
邊沿梅:“那以沈道長之見,若師尊與狐鹿估對上,勝算又有幾何?”
沈嶠皺眉想了一會兒,斟酌道:“若他沒有受傷,興許是五五之數罷。”
但這得建立在晏無師狀態良好,內力充沛,半點傷勢也沒有的基礎上。
邊沿梅聞言,臉上也露出擔憂之色,良久方道:“玄都山之事,少不了突厥人插手,你殺了昆邪,狐鹿估定不肯善罷甘休,說不定會不顧高手之尊親自參與,有師尊這一封戰書,狐鹿估必然無暇旁顧,也能為沈道長減少一些阻力。
”
沈嶠愣住了。
他想過許多可能性,其中最接近他認為正確答案的,莫過于晏無師想要沖擊天下第一的寶座,但沈嶠沒有想到,真正的答案竟是這一個。
邊沿梅見狀,露出自嘲表情:“沈道長可是不信?也難怪,我們魔門中人素來自私自利,特立獨行,幾曾有過為別人付出的時候?”
沈嶠輕輕一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莫要誤會。”
可他不能說自己從未如此想過。
邊沿梅:“其實不止于此,師尊之所以留著雪庭的性命,乃是想將對方帶去天臺宗,換取最后一冊《朱陽策》。”
沈嶠又是微微一怔。
《朱陽策》共五卷,只有一卷與魔門武功相關,那一卷晏無師已經看過,他如今的魔心破綻也已彌補完好,剩下的那一卷對他來說用處并不大,甚至幾乎沒有用處,那麼他想得到天臺宗保存的那一卷《朱陽策》目的何在,就不難猜出來了。
以沈嶠的聰明,自然也想到了答案。
沈嶠:“聽說雪庭早年與天臺宗師門宗旨相悖,故而在其師坐化之后,便離開師門,自立門戶,天臺宗如何肯為雪庭交換《朱陽策》殘卷?”
邊沿梅:“天臺宗視雪庭為叛徒,師尊留其性命,令天臺宗自行處置,對方必要領師尊的情面,殘卷正本自然拿不到,謄抄副本應該還是可以的。”
沈嶠嘆道:“晏宗主用心良苦。”
若說他內心一點震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邊沿梅也明白,對方即便心中再震撼,也沒有必要對自己來表達,所以他并未刻意停頓太久,很快接下去道:“沈道長不必擔心,師尊的傷勢并不嚴重,與狐鹿估一戰約定在半個月之后,這段時間足夠讓師尊養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