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沁見狀急道:“主公!”
他忙著給陳恭上藥,其他人見狀則心生退卻。
沈嶠本就與他們毫無瓜葛,即便他是為了擒賊先擒王才會被困,但這正好也解除了他們的危機。
慕容沁低聲對陳恭道:“主公,事不宜遲,等這些妖猴殺了沈嶠,再回過頭來對付我們就糟了,還是趕緊走罷!”
陳恭沉默片刻,終于不再猶豫:“撤!”
臨走之前,他扭頭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在猿猴瘋狂詭譎的叫聲中,幾道劍光雖然凌厲,卻顯得有些孤立無援,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陳恭收回視線,與慕容沁他們一道,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嶠殺了兩只猿猴,的確逐漸感到氣力不支。
他的功力畢竟還未恢復全盛,更何況這些猿猴直如瘋了一般不管不顧,前仆后繼撲向劍氣,但劍氣不可能綿綿不絕,沈嶠一劍在其中某只猿猴的胸口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對方的鮮血噴濺在他臉上,腥氣撲面而來,令人聞之欲嘔,饒是沈嶠,也禁不住微微頓了一下。
趁著其它猿猴攻擊沈嶠的時候,猿猴首領一直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好不容易覷準這個間隙,它呼嘯一聲撲向沈嶠,直接抱著人往后推!
沈嶠直接被它緊緊抱住,掙脫不開,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后跌倒,一腳踩空,掉入一個深坑之中。
就在這時,猿猴首領趁勢松開他,又借著其它猿猴拉住自己尾巴的當口,狠狠將沈嶠推入那個深坑里,而后大聲呼嘯,仿佛在慶賀勝利!
山河同悲劍承載著沈嶠的重量,幾乎在坑壁上劃出一道火花,但沈嶠還是止不住下墜的趨勢,這里仿佛真正的深淵,根本不知何時才能到底,沈嶠手臂酸麻,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在發疼,那是剛剛在跟猿群搏斗的時候被傷到的,此時只覺滾燙火辣,難受異常。
沈嶠低頭一看,下面隱約泛著紅光,不知是何物。
他的手臂已經完全失去了感覺,一個不察,山河同悲劍在狹壁上落空,整個人就往下墜落!
但這種下墜感才剛剛發生,他的另一條手臂就被人牢牢抓住!
沈嶠抬起頭,卻見晏無師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為了撈住沈嶠,他的上半身都探了出來。
“抓緊!”他厲聲對沈嶠道。
第65章
有了這一下緩沖,沈嶠得以重提一口氣,手一用力,山河同悲劍沒入墻壁之中,腳下踩住裂縫凸起,提氣一縱,翻身躍上晏無師的藏身之處。
此處實際上不是洞穴,而是因為年代久遠,墻壁開裂而形成的一處縫隙,這座城池被風沙掩埋,經歷歲月洗禮,早已與地下融為一體。
沒等他詢問,晏無師就道:“下面應該就是陳恭他們要找的紅玉髓。”
沈嶠方才顧著固定身形,并未多加留意,此時往下一看,方才發現紅澄澄一片發光,放在光天化日之下,這種紅光僅僅只是礦石本身的光芒,不算耀眼,但剔透流瑩,光彩照人,在黑暗之中,卻足以將人的臉龐也映紅了。
從這里開始,一直延伸到前方,他們拐了好幾個彎,左右都有玉髓照明,但這些玉髓全都深深嵌入巖石之中,根本挖不出來,不知道這些玉髓的確足夠漂亮,可陳恭找來何用?他得齊主愛重,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連慕容沁如今都為他所用,忠心耿耿,更不必說金銀財寶。從前的陳恭一無所有,可能會為了玉髓不顧性命,但現在的陳恭擁有太多,為何還會不惜危險來到此處?
他收回視線,回過頭:“多謝,你怎麼會在這里?”
晏無師答非所問:“從這里有一條捷徑通往下面。”
沈嶠:“你下去過了?”
晏無師:“沒靠近,那附近還有兩只猿猴在把守。”
沈嶠:“那你可見著了玉蓯蓉?”
晏無師嗯了一聲。
沈嶠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他身上傷口大大小小十數處,多是剛才為了護著晏無師的時候被猿猴抓傷的,也有方才落下去的時候撞傷劃傷的,但這些都是皮外傷,那些猿猴的利爪上即便有毒,也是微毒,真氣運轉下,很快就能排出體外。
相比起來,反倒是陳恭他們那邊,傷得要更嚴重一些。
晏無師:“那些猿猴在此地數百年不見天日,以人面蜘蛛和玉蓯蓉為食,皮肉堅硬,非神兵灌注真氣不能傷及,且身輕如燕,這才是它們最難對付的地方。”
沈嶠反是精神一振:“那走罷,既然已經來到這里,不差最后一步,得了玉蓯蓉,也能早日治愈你的外傷。”
晏無師看了他一眼:“你可需要歇息一下?”
沈嶠搖搖頭:“先去將玉蓯蓉拿到手再說,以免等會與陳恭等人碰上,又徒增變故。”
晏無師點點頭,沒再多言:“跟我來。”
他起身在前面帶路,沈嶠則跟在后邊。
離了那片玉髓,紅光消失,路途又恢復黑暗,腳步被放到最輕,衣袂摩擦的悉悉索索之間,兩人的呼吸聲彼此交纏,距離卻一前一后,看似曖昧實則疏離。
路程不短,中間有不少曲折拐彎,晏無師因為走過一遍,腳下不慢,一直走了約莫半炷香左右,他忽然停下來,幸而沈嶠反應快,及時剎住身形,否則非得撞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