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想到樓下那間格局幾乎一模一樣的公寓,像是隱約收到了什麼暗示,喊齊喬過來,讓他去查一下謝爭公寓里同一個位置的書架。
齊喬說摸過了,宋寧讓他再摸細點兒。齊喬好像領悟了什麼,答應著離開。
宋寧看著書架上那一堆明顯超過岑卯文化水平的書,許久,嗤笑一聲:
“這幫孫子……就他媽會裝逼。”
無影燈下,叮的一聲輕響,帶血的手術刀被細致地放進托盤里。
謝爭摘下沾血的手套,到一邊的消毒池洗手。他身后的男人用一種過分灼熱的眼神盯著他,許久,才摸了摸脖頸后干凈柔軟的紗布。
“四十八小時之內最好不要碰它,也不要沾水。基因要有一周左右的時間才能發揮作用,你最好不好急著證明什麼。”
謝爭很細致地洗完手,兩手向上,接受消毒烘干,語氣很像剛給人拔過智齒或切了闌尾的醫生。
“你的手法的確很好……沒有麻醉,竟然也沒有那麼疼。能告訴我是怎麼做到的嗎?”
洛昂玩弄著手中的槍,這把槍在剛剛手術的過程中一直抵在謝爭的身上。而謝爭似乎很理解他,并沒有責怪他的提防。
“可能我天生比較會給人留下傷口吧。”謝爭摘掉口罩,露出沒什麼表情的臉,坐到一邊休息似的,問:“原來的腺體要帶走嗎?”
“不必了。”洛昂走下手術臺,往另一道門邊看了一眼,想起手術之前自己檢查過的在那張床上沉睡的Omega,仿佛由衷夸贊:“你給Bunny的傷口也很漂亮。”
“現在,你可以帶著你要的逆骨離開這里了。
”謝爭平靜地抬頭,目光像是告誡:“從此以后,你跟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知道了嗎?”
洛昂很少聽人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講話,眸光稍暗,又笑了:“不必這麼緊張,孩子。如果還有下次合作,可以稍微放松一點……畢竟,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這個計劃,我也會考慮的。”
謝爭臉上沒有任何變化,看洛昂向他伸出的手,并沒有站起身。
他沉默片刻,才握住那只手,沒用什麼力氣。
“不會有下一次了。”謝爭收回手,目光落到走出手術室的門上,像是逐客的示意。
洛昂最后看了一眼另一端的門,有些遺憾似的:“不能讓我跟Bunny告別嗎?”
“我不想吵醒他。”謝爭不再看男人的臉:“也不喜歡他跟別人告別。”
洛昂稍稍停住,像是又回到之前在地下室里、第一次聽見這個年輕人說要一個人屬于他的時候,眼角露出長者面對一個天真后輩的笑意。
“那麼,希望你們今后生活愉快。”
洛昂頷首,走向那道離開的大門,按下了開關。
男人頂著后頸上不知是自己奪來、還是別人拿來交換的寶藏,走出了門,卻在幾步之后就緩緩停下,看向從雪白通道另一邊走來的穿著青色制服的隊伍,為首的女性Alpha明麗颯爽,腰間一把烏黑的槍。
“不好意思,洛昂先生。”
女性Alpha走到大廳中央,在洛昂前方不遠處站定,聲音果決:“我們不能讓你離開這里。”
洛昂身后的門并沒有關閉,那個剛剛給他做過手術的年輕人還坐在桌邊,像是不大在意這邊發生的騷亂。洛昂沒有回頭,對眼前的女人笑了。
“謝晴長官,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洛昂柔聲問:“我記得,上一次你好像就是因為誤會才逮捕了我。我們都不想犯同樣的錯誤,對嗎?”
“情況不一樣。”謝晴對他周旋的話沒什麼興趣,向身后的隊伍一揚手:“那次,我逮捕的是ICPO通緝犯,后來,你們ICPO總局向我解釋了其中的誤會,我只能說那是我們新盟情報系統的失職。”
“但這一次,我要逮捕的是竊取新盟軍事機密材料的ICPO間諜。”
謝晴不動聲色地看著洛昂被軍部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包圍,交疊起雙臂:“如果你們總局再來跟我們要人,新盟軍部不介意上一次國際軍事法庭。”
洛昂的余光掃過周遭的士兵,并不怎麼緊張,脖頸微側,對謝晴說:“你是說我新移植的腺體嗎?謝晴長官,我記得,Cycler實驗現在應該在ICPO的管轄之下,我來回收成功的實驗品。出現在這里無理搶奪的,難道不是你們嗎?”
謝晴冷笑:“你倒是很會給自己貼金。你們的實驗產出的逆骨基因根本無法投入生產,如今,得到完整逆骨的是我們軍部機密實驗Recycler的項目負責人謝爭。這東西屬于誰,還不清楚嗎?”
洛昂停了片刻,向前走出一步,目光看向遠處:
“看來,新盟是要跟我們搶了?”
通道的盡頭出現另一支身著黑色制服的隊伍。謝晴站在大廳中,一動未動,軍部的青衣士兵們做出防御姿態。謝晴任由胸前戴著ICPO標志的探員們涌進這座帶著消毒水氣味的雪白大廳,目光投向黑海中央的洛昂。
“如果謝爭沒有一時沖動標記了岑卯……我是說,如果岑卯體內的逆骨基因還能用,我們軍部可能會考慮放你離開。
畢竟,岑卯日后會是謝爭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