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卯這才松了手,看少年離開的背影,自己行尸走肉似的去了臥室。
他用熱水沖刷自己的每一寸能吸引人來愛撫的皮肉,仿佛這是自己最后的賭注。而當水流經過胸口那道剛長好的傷疤時,岑卯才意識到眼前的難題。他不該讓少年看到自己的疤,醫生也告訴他,傷養好之前,不要跟人做愛。
但岑卯已經不大能等下去了。他想了很久,只能先從衣柜里找了一件少年的白襯衫,露出方便被插入的臀部和大腿,又把胸前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
做完所有掩飾的岑卯躲到床上,還是從少年聲稱沒有來睡過的床鋪上聞到了熟悉的Alpha氣息。他借著身上的衣服和鼻尖的氣味壯膽,終于等到外面的門響。
少年穿著長衣長褲的睡衣走進臥室,看到床上包在自己襯衫里立刻坐起來的Omega,愣住似的,才躲開了Omega汲汲的目光,從另一端上了床。
少年很快關了燈,Omega立刻翻過身,趴到他胸前。少年的身體微僵,摸了摸貼在自己胸口的軟發,手指沿著他腦后滑到頸上被抑制貼蓋住的腺體上,緩緩摩挲著:“我在這里,睡吧。”
岑卯聽見加速的心跳聲,不知是屬于誰的,又覺得身下的身體異常得冷,于是用唇舌溫暖對方的胸口。但他討好似的舔舐很快被人打斷了,少年略顯粗暴地把他壓到身下,卻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準備愛撫或插入他,只制住了Omega不安分的四肢,在他額上留了一個冰涼的吻。
“睡吧。”Alpha像在壓抑著什麼洶涌的情緒:“不是忙了一天一夜嗎?好好休息。
”
岑卯愣了片刻,腦中有細微的猜度,他松了力氣,等少年放開他,才趁人不備又小心鉆進對方懷里,輕聲問:
“小九,你是生氣了嗎?”
少年沉默片刻,才說:“不是。”
岑卯在黑暗中眨眼,感受少年在他背上緩緩移動的手掌,有一點被安撫的舒適感,又無法放心。
許久,他才聽到少年放緩了聲音問:
“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岑卯微怔,被人戳破了秘密又不敢承認似的,縮了縮身子,把頭埋到少年頸間。
“受傷了?”
岑卯像是從對方胸口的震動中聽到這句話,帶著自己的身體也顫了一下。少年的手猶豫地摸到他綁了太多扣子欲蓋彌彰的前襟,隔著襯衫很慢地移動,仿佛十分克制地確認著什麼。
“傷口在哪里?”少年似乎已經看穿了Omega所有的小動作,手掌停在岑卯刻意避開的胸口,呼吸像是停了一瞬。
“現在還沒好,是很嚴重的傷,對嗎?”
岑卯身上的疤被人隔著衣服撫摸,那人像在摸一粒珍珠上剛剛修補好的裂痕,許多珍視和不舍都透過掌心傳過來,讓岑卯覺得那塊疤就要融化脫落,很快就不見了。
“也沒有很嚴重。”岑卯挨在少年頸側,胸口整晚被高高舉起的心終于輕輕落地,又留下潮濕的痕:“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少年沒有說話,好像很難再忍耐下去,解開了他胸前的幾顆扣子,手指終于觸碰到那塊疤痕。
他的手指劃過岑卯受傷的身體,因為太不舍,就沒有任何性的暗示。好像這雙手的主人不想點燃什麼,也沒有侵入手下這具身體的意圖,似乎只要撫平這道疤。
而他知道自己不能讓這個人的傷口好起來,因此必須比所有人都謹慎,每一次碰觸都如履薄冰。
岑卯像一顆無堅不摧的寶石,所有的攻擊都只能濺起疼痛的火花。少年撫摸著那塊疤想,然而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不能在岑卯疼的時候撫慰這個人。
他是那把能劃破寶石的刀。
岑卯并不知道戀人腦中的思緒,卻能感到對方指尖傳來的難過,他不想讓小九為自己覺得疼,就拿過那只手,去吻Alpha的掌心,告訴他,傷疤很快就會消失,現在也不疼了。
少年握住了他的吻,像在沉思之中。岑卯想了想,又用臉頰蹭著他,試探地問很重要的問題:“你是覺得我不該跟人打架嗎?”
少年在黑暗中看著他,目光就很難看清,岑卯惴惴等待著,聽見少年的回答:
“不是。”
岑卯微怔,少年的手攬在他腦后,和他的身體隔了一段距離,聲音從黑暗的另一端傳來:
“卯卯,我相信你。”
“你足夠強大,也很特別。”那雙手在岑卯腦后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不管你做什麼,我都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
“你不用對我解釋什麼。”少年按著他的頭,足夠輕柔地讓出神似的Omega靠在自己胸口:
“我只是希望,以后你做所有決定的時候,都能想到我。”
“我怕在看不見的地方失去你。”少年的吻落在他頭頂:
“答應我,好嗎?”
岑卯微微張大的眼在少年懷中慢慢合攏,長睫遮住眼中翕動的影子。
他想答應,卻又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負擔得起這個要求。岑卯知道,這不是他能用另一個謊言敷衍過去的問題。
Omega認真地思考著,不舍得放棄似的,環住了Alpha的懷抱,誠實地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