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寧開始頭大,只覺得眼皮子底下沒有省心的人,眉頭皺得更緊:“莫恒舟,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才十八——甚至生日都還沒過,就是個童工,不會跟人打交道完全是因為你沒社會經驗,多磨兩年就好了。”
宋寧嫌棄地看了一眼少年面前的盒飯:“現在正心吃你的飯,多吃多長個兒,吃完就下樓去總務給我交表,順道還能看看你關注的那個科花。”
莫恒舟愣了一會兒,才哦了一聲,起身拿著盒飯離開了辦公室。
宋寧看著少年的背影,不知為何失神。手機響起,他接起來,換上正經的聲音,叫了一聲隊長。
那邊的男人寒暄幾句,說了很簡單的幾個字,而宋寧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沉聲應道:
“知道了,我會跟隊里的人打招呼的。”
岑卯套著大了一圈的衛衣,大半張臉被黑色口罩遮住,站在平大的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之間,有些怯又很向往似的,往大門的方向看。
一個熟悉的Beta男同學出現,對他招了招手。岑卯眼中浮出笑意,快步走到門口,男同學拿出校園卡,帶他進了門。
“謝爭他們組的實驗還沒做完,讓我來帶你過去。”男同學對他笑笑,又露出曖昧的神色:“這衣服我怎麼記得謝爭之前穿過呀?”
岑卯耳尖微紅,垂了垂臉,男同學一路上打趣他們之間感情真好,帶他從后門進了實驗樓。
“這里比較不容易被發現。”男同學謹慎地推開門,往身后看了一眼:“這兩天謝爭的媽媽經常來學校找他,你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岑卯微微疑惑,他的反追蹤能力很好,并不擔心被誰跟上。
但少年在他面前從來不談父母的事,他也是這幾次來學校的時候,才從這些同學的口中隱約聽出對方和母親的關系似乎不大好。而少年的父親從來沒有被提到過,像個忌諱似的。
岑卯覺得這可能是小九不愿意提的話題。他聽到學校里偶爾也有人叫他謝九,而九這個數字很像一個排行,就像很多人會管他哥哥叫岑三一樣。岑卯想,少年的家庭可能也有著隱秘復雜的歷史,如果對方不愿說,他就也應該像那人尊重自己的隱瞞一樣,不必過分關注。
岑卯跟著男同學走過有些暗的走廊,男同學打開了盡頭的一扇密碼門,露出白燈下的綠色走廊。
岑卯也是第一次來這里,覺得十分有趣。男同學帶他進了緩沖間,自己穿上實驗袍戴口罩,又遞給岑卯一件白袍,笑著說:“你男朋友的,先穿著吧,帶你進去看看。”
岑卯聞到熟悉的氣味,舒服地瞇起眼,把自己裹進白色袍子里。男同學幫他又戴了一層口罩,做了簡單的消毒,帶岑卯來到走廊一邊的一扇門前。
岑卯微微張大眼,隔著玻璃看里面穿著白袍、被口罩和防護鏡遮住臉的少年,實驗臺上有很多岑卯不知道是什麼的奇怪擺設,而那人正往某個盒中的一排小細孔里注射某種透明的液體,手上游刃而細致,看得岑卯胸口有種微妙的悸動。
他不止一次想象過少年在學校里的樣子,但苦于沒有讀大學的經驗,能想到的只有最近看過的綜藝節目里、一群小孩子坐在教室后跟著老師大聲朗讀課文的畫面。
而那些好像總跟少年不大相稱。
門里的人像是察覺到什麼,手上略停,側目向門邊看了一眼,愣了一下似的,深邃的眉眼線條變得柔和。
他稍稍加快了速度,并不慌張地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推上機器,又對另一張實驗臺上的人說了些什麼。那人隔著他也往門邊看,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對他點點頭。
岑卯看著少年在門邊的洗手池摘下手套細致地清潔,然后推門出來。岑卯下意識地想往人身上撲,對方露出的眉眼微彎,往后避了一下,輕輕搖頭,而岑卯身后的男同學也忍不住笑出聲。
謝九對男同學致謝,帶岑卯去緩沖區給自己換了一般區的白袍,才轉過身來抱了Omega。
“等很久了?”Alpha的手沿著岑卯長得很快的腦后軟發輕揉:“是不是餓了,怎麼站不住?”
岑卯挨著他搖頭,又抬頭問他:“你在做什麼實驗啊?看起來挺厲害的。”
“很簡單的實驗。”少年忍俊不禁似的抿唇:“你要是不餓,帶你去看看小動物?”
岑卯眼前浮現出許多可愛又刺激的畫面,比如科幻電影里科學家們培育的瘋狂大猩猩,于是開心地說好。少年牽著他,走向另一邊有窗的走廊,推開其中一扇門。
岑卯動著鼻子走進去,睜大了眼看靠墻的一整面籠子,里面關著一只又一只看起來營養很不錯的白色兔子。
絨球們聽到人的動靜,耳朵都微微豎起來,警惕地往兩人的方向看。
“這些是做腺體實驗用的。”謝九從他身后走過來,向他解釋:“人類最早的腺體研究就是通過給兔子做人造腺體展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