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卯心頭像被小動物的爪子踩了一下,不算害怕,但生出微妙的忐忑。
陳醫生的表情不知為何難看得厲害,咳嗽了一聲:“這次只是微量興奮劑藥物成分引起的激素波動,休息好就可以回家了。”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謝爭,轉過身,像是不想呆太久,但還是回頭又提醒岑卯:“記得下周來做檢查。”
岑卯哦了一聲,看陳醫生走了,又抬頭看謝爭,說了謝謝。
謝爭按著他后頸的手稍稍一停,笑了:“對我比對他還客氣嗎?”
岑卯一怔,連忙搖頭,緊張地抓住了謝爭的手臂。
謝爭看他一會兒,問:“能走嗎?”
岑卯試著動了動自己虛軟的腿,謝爭攙著他穿了鞋子。岑卯剛站起來,腰上就一塌,緊接著就被謝爭攬著背和腿彎抱了起來。
“回家吧。”謝爭抱著岑卯,不大喜歡這里的氣味似的:“醫院沒什麼好呆的。”
岑卯伸手,環在謝爭的脖頸上,手指碰到他的抑制貼,閑著無聊似的蹭了兩下,就挨著謝爭的胸口,心很寬地又閉上了眼。
謝爭抱他進電梯,岑卯說:“謝爭,你心跳有點快。”
謝爭嗯了一聲:“剛剛跟人吵了架。”
岑卯睜開眼,好奇地問:“吵贏了嗎?”
“差不多算是贏了吧。”謝爭想著,卻發現岑卯露出失望的眼神。
“岑卯。”謝爭拖著他的手狠狠捏了他的屁股:“你站哪邊的?”
岑卯低低哀叫一下,又很輕地發出一連串的笑聲:“當然是站你這邊,你說什麼都對。”
“那你明白以后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了嗎?”
岑卯點頭,想著謝爭之前的話,內心總結:謝爭跟他做愛就是讓他第二天不要跟人動手的意思。
另外,齊喬給的東西統統不能喝。
謝爭看著岑卯的表情,并不覺得他是真的明白了。
但有些事,并不能急于求成。謝爭比所有人都明白一個計劃的長期性。
謝爭把岑卯抱進車子里,開上凌晨下著小雨的平港街道。
第二天早上,謝爭一個人走進了中心局的21層。
宋寧打著呵欠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謝爭,愣了一下,問:“岑卯沒來?”
“病了。”謝爭平靜地說:“我下午也要請假。”
宋寧表情微妙,還沒來得及回答,打開的電梯傳出齊喬憤怒的暴喝。
“請什麼假請假!”齊喬腳步如飛,臉上有幾分恨恨:“這他媽剛睡了一覺,嫌疑犯就沒了!還有時間請假!”
宋寧微微一怔,下意識看謝爭,青年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沒了是個什麼情況?”宋寧問。
“被總局提走了!”齊喬咬牙切齒,把一紙文書摔到旁邊的桌子上:“昨天小謝讓我去接著審放火的那個Alpha,你讓我回家睡覺說死不了人,現在倒好,是沒死人,人直接沒了!”
宋寧皺眉,謝爭打圓場似的勸了一句:“沒什麼好著急的,反正問也問不出什麼,不是嗎?”
齊喬噎住。那名被帶回來的縱火犯的確從頭到尾不肯說一個字,在發現Cycler之前,他們也遲遲沒有找到突破口。
“哎呀,你們都來了啊。”
莫恒舟喑啞的聲音幽幽傳來,幾人轉過目光,看到一張頂著過分顯眼的熊貓眼的娃娃臉。
莫恒舟明顯熬了個通宵,但眼神還是亮的:“來得正好,快來稱頌莫老師的卓越成就吧!”
“網站解開了?”謝爭挑眉問。
“暫且注冊上了,可以一起看看。
”莫恒舟揚揚下巴:“比我預計的時間短了25%,又破了我的個人記錄。”
宋寧審視一圈,揚揚手:“去機房,開會。”
四人走進堆滿電子設備的房間,莫恒舟還在碎碎念著不是機房是辦公室,齊喬在他們身后關上了門,又忍不住操了一聲。
“總局這個時間點來拿人,到底是報復,還是怕我們真查出來點兒什麼啊?這個走私網絡不會有我們內保的人吧?”齊喬越想越蹊蹺,緊緊擰著眉,想跟宋寧要根煙,被莫恒舟指著墻上的消防安全須知罵回去了。
“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宋寧坐了下來:“我會再去跟總局那邊溝通溝通要人的事兒,但估計懸。有沒有別的思路?”
齊喬稍稍一停,也開始往積極解決問題的角度思考,想了一會兒,說:“現在最有可能和Cycler有直接關系的嫌疑人沒了,只能從被害人之前的腺體交易查起。但這個工作量比較大,得申請跟局里的刑偵隊伍調人。”
宋寧點點頭,又看謝爭。
謝爭看著莫恒舟將登入后的界面投射在墻面屏幕上,不緊不慢地說:“我看兩條思路吧。”
他抬起頭,迎著宋寧和齊喬的目光:“現在案件最大的疑點是,為什麼這七個在多年前通過Cycler買到腺體的人被燒死了。事件有兩個方向,一條路向后,一條路向前。”
謝爭看看齊喬:“齊喬說的查腺體交易歷史應該能找到大量的細節線索和證據,但比較費時費力,借調是個好辦法,可以直接去做。”
齊喬正要答應,宋寧做了個等等的手勢,示意謝爭繼續說下去。
“另一條向前的路,就是主動接近這個組織,觀察他們的用戶環境,和通過他們進行腺體交易的人的行動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