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沈玉好好的呆在山上面,無憂無慮的,為什麼要受這份苦。
我從玉華池將他送回去后,便有了自毀金丹的想法,正欲動手時,被掌門凌厲的劍光攔下了。
他威脅我說:“我白狐族世代單傳,你若是毀在沈玉手上,我定取他性命。”
掌門不僅修為高強,算計人的功夫才是真正登峰造極。
他教我斷情絕欲,才能悟得無情劍法真意。
我十四歲以前還不是掌門傳人,有一個和我從小長大的師兄。師兄平日待我不薄,我性子不好,唯有他愿意主動和我親近,有時候學劍走神了,會不動聲色幫我打掩護,有人罵我傲氣,他也會幫我頂回去。
我雖然沒搭理他,但心里都記著他的好。
但我沒想到掌門會挑撥他,以紫云派掌門傳人之位逼他和我相爭。
我師兄耳根子軟的很,下手卻格外絕情。
一次下山歷練的機會,他撇開眾人說又要事求我,約我亥時東郊樹林見。
我不疑有他,準點奔赴。
夜色沉寂,寒風蕭瑟。比風更冷的是那天的人,向來對我關懷有加的師兄,為了要我的命,不惜勾結其他門派,將我堵在東郊樹林里。
太傻了,我難過的看著他。
他不知道紫云派掌門只能是狐妖,他怎麼會想到堂堂修仙界第一大派紫云派的掌門,居然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妖魔鬼怪。
我圍攻的遍體鱗傷,疼的眼睛都睜不開。
瀕死之際我見到掌門來了,他靈力催著藍紫色的劍光,在林子里刀劍相接,發出錚錚之鳴。
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他。
他把師兄打的頭破血流的摔到我面前說:“學會了嗎?給你機會報仇。
”
我拿起浮塵劍做支點,撐著自己的身軀緩緩起身。我的血流了一地,但我腰桿挺得筆直,我說:“學不會。”
他很憤怒,手中的劍已出鞘,如離弓之箭直奔師兄頸部,我榨干丹田里最后一點靈力,向那劍光劈去,而后捏著遁地符拖著師兄跑了。
師兄趴在我肩上輕輕說了句“對不起”,便暈了過去。
是我害了你。
我已經無法負重了,劍都被我丟了,咬著牙拖著師兄一步一步像螞蟻一樣的挪動。
而身后響起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他閑庭漫步,卻像劊子手一樣逼近。
我渾身都在發抖,腳下脫力的倒在了地上,掌門冷笑一聲說:“你就這點本事,也想保護別人。”
他抓著我的手,握著他的劍柄,尖端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刺入師兄胸口,溫熱的鮮血流了我滿手,我瞳孔放大,無處可逃。
有多少人成了我和他之間博弈的犧牲品。
我都記不清了。
崩潰到極點我竟生出一股靈力,御劍逃離了他,而我在空中顫顫巍巍,連人形也穩不住變成了一只滿身血污的狐貍。
意識渙散的時候,我直覺有一處靈力充沛,便驅力往此處墜去。山林枝葉茂盛,我落地時腿已經摔斷了,便一路爬,爬到了一個小木屋,暈了過去。
我從巨大的悲痛中醒來。
突然發現自己變得很小,被人摟在懷里,渾身被布條裹的只剩下眼睛,面前是一個粗布麻衣,模樣寧和清秀的人,我不知道為何安靜下來,愣在那里看了他很久,他懷抱很溫暖,我十分貪戀。
我從未如此平心靜氣過。
直到他睜開眼睛,親了我一口,我立馬臉就紅了,怒瞪著他訓斥:“放肆!”
他反而更加來勁了,糊了我一臉口水,完全無視我說:“登徒子!下流!淫賊!”
我是一只被裹成球的狐貍,他聽不懂我說什麼,我也無法反抗。
這是我人生中遇到的第二個無法反抗的人。
但他笑的起來很溫柔,眼睛澄澈的驚人。
與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干干凈凈,沒有一點雜質。
像他脖子上的那塊玉一樣。
他晚上又抱著我睡,我覺得他真是膽大包天,平日里所有人都起碼離我三尺遠,更別提肌膚相近了,他竟然還敢摸我背脊。
我被摸得渾身戰栗,怒火中燒的瞪著那塊玉說:“等我恢復靈力你就死定了。”
我為什麼不看他,因為看著他那雙剔透的眼睛,我說不出兇狠話來。
他以為我喜歡那塊玉,摘了下來放到我手里。
這塊玉了不得,竟有治愈傷勢的能力。我感覺有溪流順著我的經脈游走,將那些礙路的爛石子一腳一腳的踢走。
我舒服的睡著了。
第二日醒來,我的手可以活動了,我將所有的布條扯開,打算繼續逃離。
這麼久掌門還沒找到我,我意識到這是我唯一可以逃離紫云派的機會了。
誰知道他醒了,又把我綁了起來。
我使命掙扎卻無能為力,一只狐貍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他威脅要把我丟到山里去喂老虎,還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依稀還記得掌門在我娘還在世的時候,也這樣摸過我的頭,語氣也曾這樣不經意的帶點恐嚇,我害怕起來,他也會變成掌門這樣嗎?
我用爪子拼命的去撓他,將他當做了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