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鐵現被關押在劍宗,沈流響去看了眼,之前兇神惡煞的饕餮,變成蹲在玄鐵牢籠悶悶不樂的小妖獸。
顧桃桃在牢籠外,邊嘀咕“活該了吧,差點連小命都沒了,”邊遞給他一根香蕉“餓不餓,你最喜歡吃的果子。”
顧鐵和顧桃桃的母親生下他們便逝世了,兄弟倆從小沒人教導,是一個人類女子將他們養大,所以,雖是魔獸饕餮,但兩人基本不會什麼法術,只依靠本能打斗,于是那日沒多久,顧鐵便在葉冰燃和南曜權合力下落敗了,關押在這反省。
顧桃桃回頭看向沈流響,那日在炎鳴城,他真沒料到請他吃飯的人是沈流響,當時他沖假冒者而去,那人是顧鐵尋來,想要借此接近周玄瀾,以便下手,不過未能成功。
沈流響朝顧桃桃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顧鐵和顧桃桃小時候顛簸流離,飽一頓餓一頓,身為在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妖獸,只有東躲西藏。
直到有個少女偷偷收養了他們,他們叫她洛姐姐,三人相依為命。可惜好景不長,待兄弟倆長大了些,被村里其他人發現是妖獸,害怕的要處死他們,連那名女子也沒放過,活生生打死了。
顧鐵屠了整個村子,用冰棺保存女子尸首,想盡辦法讓她復生,發現龍蛋殼上記載的法術后,便一直想著擾亂三界,用時空術將女子救回來。
顧桃桃一直在阻止他,那日,勉強保了他一條命。
空氣中泛著涼意,沈流響抬頭,天空陰沉沉。
周玄瀾不喜歡這地,立在劍宗門口等他,沈流響本打算去見藍蕭生,可惜被告知藍蕭生離開劍宗,游歷四方了。
寧潤辛倒是來了,依然是面如冠玉,不過當了幾年宗主,氣質沉穩了許多,見到沈流響微微一笑。
“藍師兄在外,托我帶句話,他也不知你娘怎麼回事,消失一段時間后,回來告訴藍師兄他有個外甥了,至于外甥爹是誰,你娘說找最厲害的人認爹就行了。”
沈流響:“……”
他以前認為,他娘藍琳瑯是個溫柔嫻靜的女子,如今看來,仿佛誤會了什麼。
沈流響與寧潤辛閑談了會兒,聽他說玉浮生身上魔氣在一點點散去,或許有天能徹底清醒過來。
隨后有弟子來報,寧潤辛聽罷搖搖頭,無奈道:“葉師侄閉關了,我還以為……”
沈流響輕笑,拿起果盤里的橘子,在手中拋了拋:“走了,多保重。”
寧潤辛看他一臉灑脫地擺手離開,立在原地半晌,瞥了眼遠處山峰上的白衣身影,低嘆一聲,轉身走了。
周玄瀾立在山門口,看到紅衣青年拋著橘子,望見他后,鳳眸微亮,將橘子從空中收回手里,三兩步趕到。
周玄瀾:“見完人了嗎?”
“葉冰燃閉關,沒法道別了,有點可惜,”沈流響輕笑,心頭卻如明鏡似的,閉關之言太過虛假,多半是不愿見他。
周玄瀾睜著一雙黑眸,看了看沈流響:“我帶師尊去見他。”
沈流響愕然,表情古怪起來:“用不著,又不是非要見。”
“師尊跟這些人都道別了,才不會惦記,”周玄瀾薄唇微勾,一字一頓道,“我才好將師尊帶走。”
沈流響眉梢輕挑:“既然如此,與我去個地方。”
沈流響找了座雪山,在山腳下捏起雪人,捏了一個又一個,手指凍得有些紅。
周玄瀾一開始不知沈流響為何要捏雪人,直到看到捏出的雪人模樣,巴掌大,手中握著小樹枝,神似某個執劍的人。
周玄瀾微瞇起眼,再瞧下個神似沈流響的雪人,周身氣壓降低了些。
待沈流響將兩個雪人放在一起,他終于按捺不住了,俯身將酷似沈流響的小雪人捧到手中,留下另個雪人孤零零待在地上。
沈流響剛捏完第三個,回頭一瞧,象征自己的小雪人不見了。
他抬頭望向周玄瀾,視線落在他手中,茫然地眨眨眼:“你做什麼?別焐化了。”
周玄瀾冷著臉:“師尊捏的雪人,不會要送給葉冰燃吧。”
“就是送給他,”沈流響道,“我以前送過他兩個,思來想去,雪人當離別禮物再適合不過了。”
周玄瀾面若寒霜,天空中飄蕩的雪花不知不覺沒了,一縷縷熱氣擴散開來,沈流響察覺到,趕忙將手中雪人和地上雪人用靈力罩住:“怎麼突然熱起來了!”
沈流響心頭納悶,隨后將穿著玄色衣袍的小雪人放在地上,指了指:“這個像不像你。”
周玄瀾愣了下,微睜大眼,空氣中的熱流瞬間散去,冷風伴著雪花卷土重來:“師尊送給葉冰燃,捏我做什麼?”
沈流響道:“不止捏你,我還要捏許多人。”
周玄瀾忽地明白過來,將手中頂著片綠葉的小雪人放回地上,半晌,睨向手持樹枝的雪人,冷哼一聲。
北侖劍宗,白衣身影不知在山峰上站了多久,待天色漸暗時,才轉身離開,只是還沒走兩步,便看到趙霖腳步匆匆地趕來,雙手捧著一個大錦盒,盒身散著冰霧。
葉冰燃道:“何事如此匆忙?”
“是沈香哥哥,”趙霖喘了口氣,笑著將錦盒遞去,“沈香哥哥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