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色暗下,沈流響起身,剛邁步出門,黑影掠過,帶著一陣風卷到他面前。
“惡鬼仙君!”
沈流響腳步一頓,敖月收了灰翅,饒他轉了一圈:“聽說感染風寒了,噗,我多少沒聽過這詞了。”
沈流響往外走:“振興天狗族的計劃進展到哪了。”
敖月:“保密,有了重大突破再宣揚。”
沈流響笑了下,正打算去吃晚飯,敖月一并去了,宮人見狀,又添了不少好酒好菜。
敖月舉起久違的雞腿:“自從知道你活著,雞腿不膩了,重新香了起來。”
沈流響眉眼彎笑,旋即道:“你給我的傳音符是不是假的,傳完沒有半點回應。”
“怎麼可能,我的傳音符能通八方,”敖月一口肉一口酒,“你給誰傳了。”
沈流響:“清凌,北侖和帝宮。”
敖月猛嗆了口酒:“那我可沒轍,這三地,哪會收妖界大能的傳音符。”
“難怪石沉大海,”
沈流響看他喝的津津有味,給自個兒倒了杯。他靈力薄弱,消解不了多少酒氣,只打算小酌幾杯,“既然如此,我讓周玄瀾傳信好了。”
“大可不必,”敖月道,“你師兄和你弟弟都不待見他,未必會看,換個人吧。”
沈流響訝然:“師兄一向如此,徐星辰為何?”
他來的路上打聽消息,徐星辰和徐星憐一切安好,都在神歧山安然待著。
徐星辰不負眾望,在帝父走后,不僅沒讓帝宮落寞下來,在三界反而比過往更有威懾力……雖然,有部分原因是帝宮開始插手三界。
敖月晃著酒盞,感嘆道:“現在也只有你喚他徐星辰、敢喚他徐星辰了。”
沈流響想了想:“帝星辰?”
原著徐星辰登上帝君位,外界便如此稱呼他了。
敖月點頭,捂了捂小心肝:“要說當今誰最看不慣周玄瀾,不是凌夜了,是你那個弟弟,甚至遷怒到帝宮對妖界的態度,我估摸著若非時機不對,要顧全大局,他早與周玄瀾斗個你死我活了。”
敖月看沈流響懵然的表情,給他空蕩蕩的酒杯滿上,“不必驚訝,如今三界,誰不知妖帝與帝君不對盤。”
沈流響飲著酒:“為何?”
敖月聳肩:“當時只有周玄瀾,你的尸首和窮奇這三樣東西在場,大伙兒都以為是周玄瀾殺的你,解決了窮奇,那些人不知歡呼了幾天幾夜呢。”
“不可能,”沈流響篤定道,“尋常人或許如此認為,但徐星辰知道的多,不會這般想。”
“你這些年不在,”敖月搖搖頭,小心謹慎地望了眼四周,低聲道,“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帝姬失蹤的消息。”
沈流響臉色一變,敖月說的與他打聽到的差之甚遠,“為何會失蹤,可找到了?”
衡九陰已死,誰還盯著徐星憐。
敖月聲音又低了低:“帝姬自己逃出宮的,大概受不了帝君管制,當年那事,他們兄妹倆現在應該與仇人差不多了吧。”
沈流響面露驚駭之色,站起身:“怎麼回事,快些說!”
他從外聽到的消息,帝宮內一片和睦,欣欣向榮,難不成是所有人只敢這麼談論了!
敖月道:“別急,過去許久了。帝姬當年喜歡一名男子,被星辰帝君知曉了,差點讓其神魂俱滅。帝姬以死相逼,才讓其留了一條命,不過之后,她就被帝君帶回帝宮,不準外出了。”
沈流響擰緊眉:“那男子包藏禍心?”
“沒禍心,人家就清清白白一修士,還不知你妹妹是帝姬呢,稀里糊涂鬼門關走了一趟。
”
敖月想將沈流響扯回椅上,扯不動,眼看著人將酒一飲而盡,杯子哐地擱在玉桌上,“我要回帝宮一趟。”
敖月:“帝君尋帝姬去了,你回帝宮也找不到人。”
沈流響:“帝宮的人知曉他在哪。”
這麼大的消息他竟然才得知,應該早些察覺的,各方傳出的消息其實都有出入,唯獨在帝宮上統一口徑,多半被控制言論了。
“從妖界到帝宮的傳送陣早毀的差不多了,你想去也無路,”敖月攔住人,“不如找周玄瀾。”
沈流響霍然驚醒:“對,他有辦法!”
說罷,視線晃晃蕩蕩的往前走,一轉眼,人卻從亭內摔到亭外。
敖月:“?!”
周玄瀾到時,敖月立在路邊桃花樹下,急得抓耳撓腮。
聽到腳步聲,敖月回頭,掩飾性的咳了聲:“他喝大了,走到這突然不走了,要妖帝您來接。”
沈流響趴在寬大樹枝,聽到底下動靜從枝葉間探出腦袋,眉眼微垂,姿容俊美昳麗,神態透著幾分慵懶醉意。
“來啦。”
周玄瀾靠近:“下來。”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簌簌聲響,沈流響嬉笑著搖晃枝頭,灑了周玄瀾一身桃花。
周玄瀾仰頭,皺眉正欲斥責,青年笑靨映入黑眸,比大片墜落的艷麗桃花還漂亮動人。
“太、太慢了,”
搖累了,樹上的人收了手,睜著醉意朦朧的鳳眸,含混不清的說,“往常都提早在樹下等我的。”
說著,他從樹枝躍下,落地腳步踉蹌,被周玄瀾一把扶住。
沈流響手指纖長白皙,抓住周玄瀾衣袖,微抬下巴,吐著酒氣道:“有事要與你說。”
周玄瀾視線不經意落在紅潤唇瓣,微微一頓,隨后將倚在他身上的人扶正。
“何事。”
“就是……”沈流響沉思半晌,蹙眉道,“忘了。”
周玄瀾:“……”
他讓宮人熬碗醒酒湯,看沈流響衣袍摔得臟兮兮,帶人去了浴池,選了個淺些的池子讓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