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眸睜開,冷冷看他:“不可。”
“只要一點點。”
“都是我的。”
“……”沈流響道,“靈氣是大家的,做人不能這麼霸道。”
周玄瀾闔眼,不理他了。
沈流響氣得牙癢癢,又搶了半個時辰靈氣,搶的頭暈眼花,睜眼險些暈過去。
他喘了口氣,望向不遠處的玄色身影,看其周圍靈氣平和流動,應當是入定了,小動靜吵不到他。
沈流響起身,沒法修行只好四處逛逛。
靈木雕花書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沈流響拿起幾張紙,坐到離周玄瀾近些的地方,百無聊賴地疊起小玩意。
疊出一個,就往周玄瀾身上扔,反正他這會兒察覺不到,權當泄火氣。
逆鱗就在身旁,十幾年,周玄瀾從未如此舒坦的修行過。
結束修行,已是深夜。
他睜開眼,正欲起身,頭頂發冠、肩膀、衣襟……呼啦啦落下一大堆紙玩意兒,千紙鶴、玫瑰花、星星、小青蛙什麼都有,他的四周,也是堆積如山。
周玄瀾垂眸,眉宇散著陰郁之色。
頃刻,閣樓里亮起火光。
周玄瀾尋到趴在書案的青年,眼神透著戾氣,傷不了人,就要一掌轟碎書案。
這時,青年微側過頭。
許是一天沒吃飯餓了,沈流響不自覺抿了抿唇,白皙如玉的臉龐,烏睫低垂,看樣子睡得正香。
周玄瀾手中一頓,掌心靈力不知不覺散了去。
他眼神晦暗不明,凝視了會兒,走上前,修長的手落在書案。
低扣了扣:“起床。”
第111章
書案傳來聲響,沈流響迷迷糊糊睜開眼,抬頭看到玄袍身影已到門口,揉揉眼睛追了去。
半路看到疊了一天的紙物,尸骨無存,僅剩滿地涼灰。
他心疼地嘶了聲,欲討伐罪魁禍首,周玄瀾頭也不回地提起晚飯,沈流響一噎,轉而眉開眼笑。
剛出爐的美味佳肴,被宮人擺在亭中玉桌上。
周玄瀾不吃,去了書房。
沈流響獨自拿起筷子,吃了兩口,空中彌漫著冷意,熱騰騰的飯菜入胃,吃完身體都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周玄瀾從書房出來,邁過長廊,側頭看到亭中青年吃飽了飯,一臉饜足,起身繞亭走了兩圈,隨后眉梢一挑,似乎想到什麼,一溜煙跑了。
周玄瀾神識不自覺追著。
寢宮外,沈流響伸手推門,發現結界還在的時候后,朝結界兇氣十足的齜了下牙,嘀咕兩句。
再一轉身,在走廊鋪好被褥,打坐修行。
“陛下,陛下,”
周玄瀾回過神,擰眉望向喚他的宮人。
宮人小心翼翼道:“陛下立在此處半個時辰了,可有要事吩咐?”
周玄瀾一愣,意識到看入了神,受了驚嚇般收回神識,沉下臉,一言不發地離去了。
次日,沈流響又被帶去了閣樓。
周玄瀾給自己罩起一個防御結界,沈流響扔什麼都被攔截在外,看著一地凄涼疊紙,輕撇了下嘴。
百無聊賴間,他打了個哈欠,用逆鱗敲了敲結界,意外發現這結界不阻攔他了。
沈流響眨了眨眼,鉆進結界里。
周玄瀾修行結束,睜眼的剎那,身形微僵。
他若有所感地低頭,青年頭枕在他腿上,俊美白皙的面容,睡顏恬靜,一只手虛抓墨邊衣角,像怕他跑了似的。
周玄瀾:“……”
他未與人這般親近過。
周玄瀾手落在纖細脆弱的脖頸,臉上陰晴不定,半晌,移到沈流響臉龐,指腹輕輕摩挲起來。
這麼費盡心思纏著他,是把他當做以前的徒弟了吧。
可惜,他不是。
周玄瀾篤定,伸手在青年臉頰冷冷一捏,將人喚醒。
沈流響睜眼,憤然。
沈流響白日在閣樓,夜間在走廊,就這般,在玄妖宮待了數日,周玄瀾對他態度好了不少,至少吃飽喝足不成問題,也沒有再露出殺意。
不過沈流響有些疑惑,之前幾張的傳音符未受到任何回應,他又傳了好幾次,也都如石沉大海。
今兒天氣悶沉,晚飯后,醞釀一整天的大雨傾盆而下,走廊大半被斜雨淋濕。
沈流響搬起被褥挪了地,靠近房門。
夜間本就布滿寒意,雨夜潮濕氣息從地板冒了出來,冷風伴著陣陣雷雨聲,從走廊呼嘯而過,雪上加霜,一床被子難以抵擋冷意。
沈流響縮在被子里,蜷成一團,睜著鳳眸,耳朵朝地面方向聽室內動靜。
里面的人仿佛陷入某種困境,踱來踱去,腳步聲尤為繁雜。
漸漸地,朝門外走來。
沈流響緊張兮兮的握著逆鱗,周玄瀾應當不會讓他在雨中走廊,凄凄的待上一夜。
“該出來接我了吧。”他眨了眨鳳眸,小聲嘀咕。
室內,周玄瀾淡然闔眼,聽見卷雨風聲,復又睜開。
他神識注視下,門口之人用被子裹成一團,這個時節,夜間如此天氣,在外會冷得刺骨。
周玄瀾起身,取下屏風外袍,邊披上邊往外走,臨近門口,腳步又微微一頓。
白日在閣樓,看天色陰沉,他提醒過,玄妖宮莫說尋常的空房,大小寢殿都空著諸多,可隨意去。
誰知沈流響嚴肅道:“分房是感情不和才做的事,我倆沒問題,得一起睡。
”
隨后,又對被扔出寢宮耿耿于懷,即使逆鱗能帶他過結界,也不愿,“你把我扔出來的,得親自把我抱回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