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響朝遠處走去,一路琢磨著這話,臨近之際,腦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帝云宇是想告訴他,以他的力氣掙脫不開蛛網,但周玄瀾身為體質得天獨厚的妖族,要掙脫蛛絲的束縛并不難。
沈流響:“……”
找到周玄瀾時,他正在一處小溪旁打坐,身旁放有卷軸,其中記載的就是帝云宇剛用過的雷罰。
雷罰過后,周圍變得一片荒無,周玄瀾面色看起來尚好,只是渾身散著烤焦的味兒。
帝云宇演示時,落了一點兒雷在他身上。
周玄瀾心知肚明,由于理虧,也不閃躲,一聲不吭地挨了兩下,他本想名正言順,偷偷地多抱師尊一會兒,沒想到情花蠱發作,讓師尊難受了許久。
察覺沈流響的到來,他睜開眼,正欲勾唇,看到沈流響笑得有些不對勁,頓了下:“師、師尊。”
沈流響拍拍手:“演的好啊。”
周玄瀾神色慌亂,張了張嘴想解釋,又發現無從辯解,沉默半晌,正欲開口認錯時,被拉開手臂,懷里忽地多了個人。
周玄瀾愣了一下,雙手已下意識將人圈在懷里,“師尊做什麼?”
沈流響:“給你抱。”
周玄瀾一怔,尚未做出反應,懷里的人已經仰起頭,湊到他耳邊。
落在耳畔的嗓音,透著一抹輕淺笑意。
“想抱我用得著偷偷摸摸嘛,你在壓抑什麼呢。”
第88章 “要不你現在就跑,”……
壓抑什麼——
周玄瀾并不作答,只將懷里的人摟緊了些。
從少年時期就肖想的人,突然是他的了,狂喜之后,不經惴惴不安。
就像原本準備了足夠的耐心,打算布好陷阱,一步步誘師尊落入其中,不曾想中途,師尊主動踏了進去,可然后呢,周玄瀾面對看起來毫無防備的人兒,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心里想做的事……當然是將師尊藏起來,誰都不給看。
即使放出來,也要讓師尊時時刻刻,全身上下都沾滿他的氣息,這樣,所有人就能知道師尊是他的,把那些不該存在的念頭統統收回去。
這般想法在他腦中不停叫囂,不過終究理智占了上風。
他舍不得如此對師尊。
周玄瀾低頭,下頜搭在沈流響肩頭,表現出一貫的乖順姿態,緩聲道:“怕嚇到師尊。”
沈流響:“啊?”
他看起來膽量很小麼,被抱一下都要嚇跑。
沈流響略一琢磨,恍然大悟,自家徒弟不是原著玄主,如今只是條單純的小黑龍,說不定在他心里,摟摟抱抱即是逾禮,是面紅耳赤的事,難以宣之于口。
于是只好暗戳戳的進行。
思及此,沈流響覺得任重道遠。
罷了,他主動些便是,現在多努力些,以后在床榻爭上下底氣才足。
沈流響爭斗的念頭一起,就控制不住,縮在周玄瀾懷里變得不自在了,“我給你看樣法術。”
周玄瀾應了聲,下瞬懷里的身影變成一堆枯葉,風一吹,呼啦啦的盤到半空。
“……”
沈流響借法術名正言順鉆了出來,在樹下冒出身影,重新走了過去,一改先前懶散隨意模樣,“剛學會的,厲害嗎?”
周玄瀾將衣間樹葉抖落,抬眸對上微亮的鳳眸,輕笑道:“斗轉星移?師尊自然厲害。”
沈流響訝然:“你為何知曉?”這不是帝宮從不外傳的秘術麼。
周玄瀾拿起旁側記載雷罰的法術卷軸,“帝君如何知曉,不得而知,但弟子的秘術是自帶的。”
沈流響面露困惑,‘自帶’是何意思。
他之前問過周玄瀾,為何知道一些上古秘術,當時周玄瀾仿佛難以啟齒,不肯說,只道若是他想學可以教。
“難不成你與生俱來,就知道這些法術。”
周玄瀾見他一臉期待的模樣,靜默片刻,道:“我給師尊看,但師尊不許笑。”
聞言,沈流響點頭如搗蒜:“嗯嗯。”
他心中好奇更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須臾,周玄瀾身前玄光一閃,地面多了樣東西。
“噗——”
看清東西的剎那,沈流響忍不住笑出聲,趕忙捂住嘴,眨眨眼無辜的望向表情微僵的周玄瀾,然后:“哈哈哈!”
周玄瀾:“……”
不怪沈流響笑,實在是憋不住,誰想到周玄瀾躊躇半晌,拿出了半個黝黑的蛋殼呢。
雖說在夜色中,這黑色蛋殼上流動著一縷縷金色光芒,看起來神秘又尊貴,但也改變不了它是蛋殼的事實。
一想到周玄瀾尚是懵懂小黑龍時,從龍蛋里破殼而出的場景,沈流響就努力咬緊唇,拼命控制不笑出聲,眼角都憋出點兒淚來。
周玄瀾忍住將蛋殼收回去的念頭,干巴巴的解釋道:“當年弟子回妖界后,隱約蘇醒了些記憶,把蛋殼找了出來,不過還有半塊不知所蹤。”
沈流響艱難的“嗯嗯——”兩聲。
嘴角揚得太久,有些酸,他揉揉唇角,輕咳一聲,正經道:“先前你說自帶秘術,是不是你的殼兒……不對,你的……幼崽房?上面記載有秘術。”
周玄瀾手指落在黑殼上,金芒乍現,其上復雜的印紋浮現出來,“弟子解讀了一些,確實如此。”
沈流響直呼神奇,抬起右手,修長的手指放在黑殼,月色下,襯得五指越發白皙如玉。
龍蛋殼堅硬,摸起來冰冰涼涼,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