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辰瞪大了眼:“什麼語氣!若非帝父囑咐,我才不照看你呢!”
夜色如墨,些許涼風順敞開的窗戶灌入室內。
徐星辰不高興地走到窗邊,“啪”的一下關了,轉身倒杯熱茶,重新回到床邊,看著床上呆呆愣愣的青年。
好不容易醒來,行為舉止莫名奇怪,又是摸后頸,又是掐腰,一會兒臉頰通紅如番茄。
尤其他就在一旁,沈流響竟然完全無視了!
“喝水,清醒一點。”
沈流響眨了眨眼,接過茶杯,環顧四周,后知后覺這是在帝宮的臥室,飲了口茶,潤潤嗓子:“我怎麼在這?”
徐星辰:“帝父親自去妖界,帶你們回來的。”
沈流響想起玉簡傳音,尷尬之色浮在臉上,注意到“你們”兩字,垂眸看了看身下,臉頰發燙,“周玄瀾呢?”
他的腰有點兒酸,又有點兒疼,怎麼看都不對勁。
零星記憶中,有自己抱著周玄瀾又親又啃的場景,沈流響思來想去,只能是他欲火焚身,仗著修為對周玄瀾這樣這樣,最后不知怎麼,反被那樣那樣。
沈流響撓了撓青絲,臉頰紅撲,表情不知所措。
徐星辰終于忍不住,伸手探上他額頭,“是不是傻了,還是哪受傷沒被發現,有問題的不該是你啊,周玄瀾失了心頭血都沒這樣。”
沈流響一頓,倏地睜大鳳眸。
***
帝云宇將兩人一并帶回帝宮,周玄瀾撐了一會兒,也昏厥過去。
他從與凌夜斗法受傷,之后踏入虛空趕到麒麟城,斷龍角破陣,又用心頭血震懾情花蠱,縱使妖族恢復力強,身體也支撐不住了。
沈流響過來時,他躺在一塊寒冰上,尚未醒來。
沈流響垂眸,半晌沒說話。
寒冰晶瑩剔透,散著輕薄冷霧,四四方方,潤和的靈氣形成一層光圈,是護體的禪靈冰。
極為稀貴,巴掌大小已是無價之寶。
此時,這塊禪靈冰上,盤著一條小黑龍,微歪著腦袋,吐息低弱,渾身龍鱗凝著冰霧。
雙目緊闔,一只龍角孤零零的待在頭頂。
沈流響心尖微顫,走上前,抬手輕觸獨角,堅硬的觸感以及復雜的龍角紋路從指尖劃過。
沈流響心頭涌起別樣滋味,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四周一片寧靜,他盯著小黑龍看了良久,低喃道:“值得嗎?”
原著里,周玄瀾在三界大戰中,一己之力拯救了修真界,將勢不可擋的妖界擊退,隨后魔界歸順,妖界臣服,萬人敬仰,稱他為玄主,意喻三界之主。
沈流響本以為對他知根知底,但來到這里,才發現原著一直未出現的大反派黑龍,竟然也是他。
如此來看,原著處處不對勁。
而眼前的周玄瀾,既不是玄主也不是大反派,僅是他的徒弟。
一條讓人止不住心動的小黑龍。
身后傳來腳步聲,沈流響回過頭,看到衣上火鳳繡紋,金冠灼灼的帝云宇。
帝云宇看了眼禪靈冰上的黑影,視線落在沈流響身上,不知是不是看出什麼,蹙起眉頭,“他只是受了傷,真身會恢復的快些,你與我來。”
藏書閣頂樓,帝云宇取了一份卷軸,遞給沈流響:“先看。”
沈流響疑惑接過,打開一目十行的觀閱,半柱香后,臉上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他合上了卷軸,“帝父想說什麼?”
卷中記載四百年前,魔獸降世掀起的一場浩劫。
而與外界傳聞相比,這里記載的尤為詳細,四大魔獸自東荒而出,擾亂三界,而留在東荒的其實還有一物,通體黝黑,其上金紋閃爍,散著洪荒時期的恐怖威壓。
“世間無人知曉,其實與魔獸一起現世的,還有一顆龍蛋,”
帝云宇手負身后,“顯而易見,就是周玄瀾。”
沈流響:“是又如何,他不是窮兇極惡的魔獸,未曾禍害世間。”
帝云宇語氣微沉:“可他與那些魔獸一樣,是上古洪荒時期的生靈,本該在萬年前滅絕,不過不知什麼機緣巧合,才在百年前現世。”
沈流響攥緊卷軸:“帝父想說他不該出現。”
帝云宇:“他身為在洪荒期都能稱霸的龍族,假以時日,修為定然無人可擋,屆時整個大陸落到他手中,萬物生死由他定奪,天道不會允許這類事發生,一定會誅殺他,扼殺威脅于搖籃。”
沈流響擰眉深思,片刻看向他:“帝父呢?”
天道如何打算殺周玄瀾他不知曉,但當今有這能力,只有帝云宇。
幾百年前,就能殺混沌梼杌,封印窮奇饕餮,他的修為早就超脫三界,邁入一個令人恐怖的境界。
帝云宇眉梢微動,正欲說話,就看到沈流響鳳眸眨了一下,憋出一點兒淚花,抬手比劃了下。
“我徒弟原身只有這麼點兒,弱小可憐,一巴掌就能拍死,帝父神威,定然不會與一個小小黑龍計較。”
“用龍族年歲算,我徒弟說不定還沒成年,”
沈流響抬手,細長白指拽住帝云宇衣袖,“帝父光風霽月,定然不會欺負一條幼崽小龍,是不是?”
帝云宇:“……”
他垂眸,看著敢抓他袖口不住搖晃的青年,沉默良久,語氣僵硬的說:“松開。
”
沈流響當即松了手,又小聲提醒道:“帝父,你還沒說是不是。”
說罷,沈流響一捂胸口,憋紅臉,使勁咳了兩聲,“帝父慎言,孩兒最近身體不適,只能接受肯定,‘是’、‘對’,聽不得任何否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