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手指攥緊玉簡。
原著只說帝云宇隕落,并未提及是何緣故,帝云宇立于三界之上,早已舉世無敵,若身隕,只能是自身出了問題。
他或許知曉,但不言,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沈流響心中微沉,將玉簡放回儲物袋,這時,忽然想起一事。
若藍琳瑯是他娘,劍宗宗主藍蕭生豈不就是他舅舅!
沈流響揉了揉眉心,當日被夢魘困住,小段記憶里原身每次去劍宗,藍蕭生都偷偷塞給他許多好東西,法器靈劍乃至凡間街邊小玩意兒都有。
難怪得知原身喜歡葉冰燃后,藍蕭生多次當劍宗內鬼,將徒弟行蹤泄露給他。
這是助外甥一臂之力啊。
沈流響輕笑著搖搖頭,斂了思緒,將靈草放入丹爐,抄起小瓶血倒在百葉草上,專心琢磨起來。
煉丹不容打擾,徐星辰立在門外,從白晝等到黑夜,昏昏欲睡之際,聞到一股清新怡人的丹藥香味。
他驚醒抬起頭,門吱呀一聲開了。
從室內走出的人紅著眼眶,攥緊手指,“我……”
看樣子失敗了,但徐星辰來不及遺憾,看到沈流響泫然欲泣的模樣,大概沒想到他會受如此大的打擊,手忙腳亂道:“大不了我夜闖府邸,將卷軸偷出來!你別哭啊,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不哭了!”
沈流響:“蛤?”
誰是兄長這小子心里沒點數?他攤開手掌:“誰哭了,我煉成了。”
徐星辰睜大眼看了看,又望向他:“那你紅什麼眼睛?!”
沈流響揉揉眼皮:“煙熏的。”
沈流響:“……”
于是徐星辰不理他了,沈流響失笑,徑自去了七妖王府。
府邸各處燈火通明,聞人秦獨自一人坐在亭中飲酒,看到沈流響,拎起酒壺朝他晃了晃,“深夜來此,不怕我忍不住將你留在這麼。
”
沈流響挑了下眉:“我不認為想走,你攔得住。”
聞人秦表情意味不明,幾許莞爾:“何事?”
沈流響:“我煉出詭丹了。”
聞人秦晃動酒盞的手一頓,眸光瞬變,透過夜色沉沉望去,“當真。”
沈流響:“卷軸。”
聞人秦勾唇,放下酒杯,右手探入衣襟,摸出環繞淡淡金芒的卷軸,“先前才想著隨身帶著等你,沒想到如此快的來了。”
沈流響一手將剛練好的丹藥扔去,另手用帝云宇發絲試了試,直指卷軸。
聞人秦打量完詭丹,眉眼微抬:“丹方。”
確認無誤后,兩人不再多言,互換了手中東西。
落在沈流響手里的卷軸,灰暗普通,用靈力催動后,才重新綻放出光芒。
沈流響收了卷軸,轉身離開府邸。
他煉了一天的丹藥,尚未給周玄瀾渡靈,不知他此時在哪,還有人生地不熟的葉冰燃,也不知是否查到門中弟子蹤跡。
待沈流響走后,熊游現身,面露喜色:“恭喜城主,有了這些丹藥,可以肆無忌憚用那些人了。”
聞人秦將丹方抄錄一份,遞給他:“讓那群廢物煉丹師照著煉。”
熊游小心接過:“屬下馬上去,讓他們煉多少?”
聞人秦摸了摸下巴,眸光在夜里顯得幽冷詭異,薄唇吐出兩字:“十萬。”
熊游:“是。”
他一頓,繼續道:“九妖王盯上城墻的幽冥火了,是不是發現了,還有一名修士,屬下查到是北侖劍尊,竟然找來了,要不要派人……”
“葉冰燃修為不低,你們不是對手,別輕舉妄動,至于周玄瀾,”聞人秦拎起酒壺,不緊不慢倒了杯酒,“八荒傳來消息,周玄瀾現身了。”
熊游內心滿是震驚:“他不是在麒麟城嗎?!”
“被騙了,”聞人秦握緊酒盞,一口飲下,“不過無妨,既然敢查,就讓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熊游面色一凜,又道:“昨夜那朱厭著實怪異,屬下派去追的人都被甩開了。”
“他不是朱厭,但似乎變成了朱厭。”聞人秦兀自起身,朝房門走去,“兩年前,六妖王清醒大變,說不定與他有關,派人去……不,先多派人些盯著沈流響,我可不希望一眨眼他就離城了。”
熊游領命離去。
烏云遮月,夜幕漆黑一片,不見星光。
素白澈躲在陰冷昏暗的山洞里,盯著面前篝火,臉龐布滿陰霾。
童溪嘆口氣:“可惜。”
素白澈微瞇起眼:“想惡心我?做夢,待我回去休整,下次直接強攻麒麟城,逼聞人秦現出原形。”
童溪聽起來比他更遺憾:“我是可惜我的計劃。”
山洞萬分寂靜,童溪聲音艱澀而冰冷:“我本想送你上絕路,計劃好一切,可惜被人橫插一腳,不然你這會該求我救你了。”
素白澈神情變了變,童溪主動向他泄露聞人秦破綻,后又告知藏身之處,似乎比他還迫切的逼聞人秦走上絕路。
這事本就令素白澈疑惑,如今一聽,嗤笑:“荒謬,若非沈流響從中作梗,我已揭穿聞人秦混種身份,在血月之夜趁他病要他命,憑什麼要向你求……”
話未說完,素白澈背后躥起涼意。
莫非聞人秦有后手?!
而且這后手非同小可,以致于就算揭穿混種身份,與全城妖修為敵也無所畏懼,不然童溪不會說向他求救這話。
素白澈扯起嘴角,莫名笑了笑:“如此說來,運氣站在我這邊了,沒能如你愿。”
他一笑,傷口劇烈疼起來,捂住胸口咳嗽兩聲,臉色蒼白,正欲闔眼調理,洞外傳來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