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哪?”周玄瀾沉聲。
“……還有后背,”
沈流響底氣不足的回了句,坐在椅上,微側過身,伸手扯下半邊衣襟,肩背浮現出一道劃傷。
倒不嚴重,只是滲出一縷蜿蜒的血,映襯得皮膚愈發白皙。
周玄瀾表情微變。
他摸上藥膏,骨節分明的手指遲疑片刻,在半空微蜷了蜷,才慢吞吞朝傷口探去。
指腹稍作觸碰,感覺到細膩光滑的觸感,他身體便忍不住浮起燥熱,盯著沈流響的眼神愈發深幽。
“我來上藥。”
徐星辰不知立在門口看了多久,忽然出聲,進了房間奪過他手中藥膏。
周玄瀾松口氣,沒爭著上藥,甚至帶著幾分迫切之意要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忽地回頭望了眼,嗓音微沉。
“他是你兄長。”
徐星辰莫名其妙:“他還是你師尊呢。”
沈流響聽著奇奇怪怪的對話,忍不住道:“能不能先把藥給我擦上,一巴掌給我按——嘶。”
徐星辰沒給人上過藥,胡亂抹了把藥膏在手上,就在傷口處拍了拍,發現沈流響渾身發起抖,才后知后覺。
“弄疼了嗎?”
沈流響嘴角微抽,本沒什麼痛覺的傷口傳來撕裂感,上個藥反而嚴重了幾分。
徐星辰看到傷口重新溢出血,表情尷尬,又抹了些藥去。
“我這次輕些。”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擦藥,視線中,雪白皮肉沁出一片薄紅,并非血,而是先前力道重了,留下的指印紅痕。
徐星辰看得一愣,臉頰發燙,忍不住一巴掌又拍了上去,氣急敗壞道:“你吃白豆腐長大的麼,這麼細皮嫩肉!”
沈流響徹底懵了。
擔心再被打一掌肩膀要廢,趕緊拉起衣襟,“你發什麼神經!”
徐星辰扭頭看門口,沒發現人,于是在室內上演兄弟反目,“我原先以為那妖王勾引你,如今看來,反過來了才對!”
沈流響:“??”
徐星辰一身正氣:“你如此模樣天天在人眼前轉悠,他被美色所誘,喜歡你倒也正常。”
沈流響正要說什麼叫美色,猝不及防聽到后句,微微睜大了眼。
“誰喜歡我?!”
“周玄瀾。”
沈流響本能的反駁,‘不可能’三字到嘴邊,回憶起周玄瀾說為了師尊,漸漸吞咽了回去。
聲音微弱:“不會吧。”
那可是周玄瀾。
即使原著里,將素白澈寵到天上有地上無,也沒提過喜歡兩字,以至于沈流響總覺得,這人說不定是影帝,對什麼都是表面喜歡。
徐星辰:“你不相信?”
沈流響心中微亂,抿了抿唇:“信不信都沒用,我總不能去問吧。”
若不是,他便是為師不尊。
臉丟到姥姥家了!
徐星辰摸著下巴,稍作思索:“你若不信,試探一下就知道了。”
沈流響警惕地看向他:“試探什麼?”
徐星辰低聲說了一連串安排,沈流響聽得愕然,“你哪來的鬼主意?”
徐星辰:“話本。”
沈流響:“你還看這東西?”
徐星辰睨了眼他,眼皮一撩,“帝父收了你那麼多話本,我有次好奇,拿來翻了翻,覺得這東西低俗無聊,想不通你著迷什麼,于是私下多買了些,邊看邊琢磨,最后確認是你這個人俗不可耐。”
沈流響:“……”
徐星辰掏出錦帕,擦拭手中藥膏,“既然如此,事就這麼定了,我馬上去安排。”
沈流響想嗤笑一聲拒絕,心尖卻像有東西在撓癢癢般,撓得他話到嘴邊就變了,“我只要說那句話就行?”
徐星辰:“放心,剩下的由我安排。”
整個下午,沈流響沒心思煉丹,在庭院來回轉悠,眼見暮色漸濃,躊躇一會兒,將周玄瀾從修行室拽了出來。
“之前答應你的,去天香樓。”
周玄瀾本以為僅他與師尊,到了才發現,徐星辰早早等在那,定了底樓角落的位置。
他微蹙起眉,察覺有些怪異。
一般而言,稍有些地位的都會定雅間,底樓大廳鋪滿飯桌,這個時間座無虛席,喧嘩聲能傳半條街,樓上雅間與之天壤之別。
但瞧沈流響面無異色,也沒多想。
周玄瀾落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妖的氣息,讓在場妖修心生怯意,臉上又止不住露出仰慕之色。
一時間,大廳氣氛變得微妙。
唯有坐在周玄瀾后方的一桌子,同樣是妖,這桌一男一女卻毫不受其影響,依舊膩膩歪歪,你儂我儂的打情罵俏。
沈流響背對著大廳,摘下面具,掃了眼滿滿一桌菜肴,咽下口水,拿起筷子。
“先吃。”
話落,腿被人踢了腳。
周玄瀾瞧他表情一僵,“師尊怎麼了?”
沈流響睨了眼怒目而視的徐星辰,無奈放下筷子,轉而看向周玄瀾面前的佳肴。
他清了清嗓音,一鼓作氣的開口,“我想吃……”
“誒,主、沈大人!”
一道驚喜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駱魚瞥見角落身影,往樓上走的腳步一頓,快步趕了去。
他本覺得一人孤單的很,興致乏乏,看見飯桌上三人,不由想加入,但身為屬下哪能與妖王一桌,于是懇求的目光投向沈流響。
沈流響面露糾結,若平時倒無所謂,可等會他要干正事,猶豫再三,還是道:“還有一個空位,你坐。
”
駱魚欣喜萬分,小心地望向周玄瀾,發現沒有不滿之意,才放心坐下,可隨后,發現飯桌沒人動筷,登時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