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與劍真道人有過來往,與他亦師亦友,師尊離開后,他尋了許久才放棄,見到你我二人,思及師尊,情緒難免激動些,無需介懷。”
沈流響眨眨眼:“師尊去了哪?”
原著中,對玉浮生和方鐘卿這類人物,筆墨甚少,并沒有什麼信息。
“不知,”凌夜搖頭,臉上流露出幾分懷念,“師尊走得匆忙,就與我說了幾句話。”
沈流響:“為何匆忙,他急什麼。”
凌夜莞爾,眼神透出一抹戲謔,“你歷練完即將回宗,他當然要快些走,不然等你抱住他大腿又哭又鬧,他又走不了了。”
沈流響悻悻碰了碰鼻子:“如此說來,外出歷練不會是他特意將我支開吧。”
“十之八九,”見他長發衣袍都干了,凌夜收回手,“師尊在時,你每次歷練之地都由他定。”
沈流響愕然。
南州,東荒,都是五淵道人讓原身去的麼,難不成早知道什麼。
凌夜看了眼天色,“還有些時辰,去休息會兒,明日我們便啟程回宗。”
玉浮生回到洞府,身形虛晃了下,修長手指嵌入冷硬石壁,磨得鮮血直流。
指腹疼痛,他心中卻是無比喜悅。
方鐘卿當日斬斷世間因果,消失得無影無蹤,眾人皆道他已飛升,但玉浮生不信,世上一定還有他掛念的,放不下的……即使不是他。
如今,他總算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沈流響身上,應該藏有關于方鐘卿下落的線索,他那麼愛護這徒弟,百般推算機緣,讓他去南州、去東荒,又怎可能在得知他有大劫之后,不替他周旋,反而飛升置之不理呢。
玉浮生默默笑了。
抬起頭,臉龐籠罩著一層淡淡魔氣。
*
沈流響回到清凌弟子住處,瞥了眼周玄瀾房間,里面仍是沒有動靜。
不知去哪了。
他正思索要不要去尋,暗處一道小身影躥出來,張開雙臂抱住他腿,變成一個腿部掛件。
“爹爹~”
沈流響只好一手拎起胖娃,回了房間。
“爹爹沒事太好了,”沈卜卜摟著他脖子,開心得蹭來蹭去。
他小臉埋在沈流響白皙頸窩,頭頂幾片金葉子,在其臉頰上掃來掃去。
“明日卜卜就與領隊爺爺回人參山了,”
他今晚格外粘人,百般囑咐道,“爹爹要時常惦記卜卜呀,一天一次好不好。”
沈流響揪了揪白嫩臉蛋,軟軟的,肉感彈性十足。
想到以后捏不到了,心里還有點小憂傷,“你要是實在舍不得,可以與我回清凌。”
沈卜卜抬起黑亮眼眸,看了他半晌,眸光暗淡下去,“爹爹說過,卜卜最適合待在人參山了,我們拉過勾勾,要等卜卜長大,爹爹才來人參山接我。”
沈流響略一琢磨:“你何時長大?”
“結個果子就長大了,”沈卜卜摸摸頭頂金葉子,眉眼彎笑,“要不了多久,一百年吧。”
沈流響:“……以后還是抽空去人參山看你吧。”
他拿起儲物袋,將狐裘放進去,忽然想到一事,在袋中翻了翻,掏出一株靈草。
沈卜卜倏地皺起眉頭,“爹爹快扔掉!”
沈流響一愣。
這靈草通體紫色,是那日從寧潤辛洞府摘下的,他當時覺得不對勁,便摘了一株放在儲物袋,此刻才想起察看。
“這草有問題?”
沈卜卜嗅了嗅:“這是紫神草,用于不擇手段提高修為的東西,雖能助力突破,但會導致靈脈受損,長期以往,會徹底斷掉邁入大乘境的機會。
”
沈流響一驚,聽聞寧潤辛洞府一花一木,皆由劍真道人精心挑選。
他可知紫神草的危害,若知道,豈不是……
沈流響正擰眉沉思,四周靈氣忽然一緊。
茶桌旁的空椅上,悄無聲息多了名男子,兀自倒了杯茶,眉宇間透著陰冷之色。
無聲無息的威壓散開。
沈流響手中靈草,不知不覺掉落在地。
他再醒來時,看著全然陌生的地方,頭痛欲裂,腦海中則回蕩著一遍又一便地低語。
“你是鐘卿的愛徒,我也不想傷你,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師尊下落。”
“他狠得下心對我,卻放不下你,一定給你透露過他在哪。”
“只要是在這世間,天涯海角我都要尋到他。”
“不想死就告訴我!”
沈流響感覺一只手掐住他脖子,用力收緊,他連呼吸都喘不上來。
快要窒息而亡時,又被松開了。
玉浮生披散長發,束發玉冠落在腳邊,碎成兩半,周圍彌繞著陰冷黑氣,眉宇間透著兇戾之色,整個人狀若地獄間的厲鬼。
他垂眸,看著地面大口喘著氣的青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你一直不答,我也不客氣了。”
玉浮生緩緩蹲下身,手指捏訣,自言自語道:“鐘卿,你看清楚了,是你弟子逼我的,他不告訴我你的下落,我只好動用搜魂術查了,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不過,怪我也無妨,出來殺我啊。”
冰冷的手貼上額頭,沈流響渾身一震,瞳孔微縮了縮。
好疼——!!!
并非身體上的疼痛,而是神魂,仿佛有尖刀在刮動,要將他的神魂一寸寸割下,從身體剝離。
疼到極致,沈流響意識開始崩散,指尖無意識地刺破皮膚,狠狠挖著手臂上的肉,潛意識想借此轉移一點神魂上的痛苦。
玉浮生見狀,似乎覺得極有意思,丟給他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