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白澈背后一涼。
沈流響不知何時來到此處,抬起一腳,踹在素白澈屁股上,將人倏地踹離凌夜,轉而撲到了南曜權身上。
一切發生得猝不及防。
凌夜側過頭,看嬉皮笑臉的師弟,半晌說不出話來,四周眾人更是呆若木雞。
藍蕭生:“……”
這個笨蛋。
就算不喜對方,也不該當著這麼多人出手。
當眾將同門推入虎口,如此囂張惡毒的行事,不怕落人口實麼!
凌夜輕撫額頭,無奈嘆口氣。
他伸手按住沈流響腦袋,修長手指探入細軟青絲,發泄怒意似的,使勁揉了揉,將長發搓成一團鳥窩狀。
本以為會受責罵的沈流響愣住,隨后傻眼了。
“師兄別挼了,要禿了!要禿了!”
凌夜:“知道錯了嗎?”
沈流響撇了下嘴,捂住凌亂的發頂,往旁側挪了挪。
素白澈存心害他,他不過稍作報復,何錯之有。但表面他懨了懨,老老實實道:“知道了,師兄。”
圍觀眾人,還沉寂在沈流響壯舉中。
凌夜轉過頭,長身而立,夜風吹得衣角泛起些許波紋。
他忽然抱拳,裝模作樣道:“既然如此,有勞南兄照顧好白澈,改日我親自來魔界,接他回來。”
南曜權眉梢一挑,心下了然。
凌夜此話,是以清凌宗主的身份,告知在場所有人,他同意素白澈前往魔界,如此沈流響先前推人之舉,便算不得什麼過錯。
再者,他與南曜權往日是好友之事,世人皆知,只當兩人私下有何交易罷了。
南曜權應聲附和,十分給顏面:“我自然會照顧好他。”
素白澈臉色鐵青,被魔尊按住動彈不得,一雙眸子死死盯著沈流響。
總有一天,弄死他!
童溪在他腦海中,連連大叫:“糟了!糟了!這可怎麼辦,我當初讓你不要去魔界,現在好了吧,若是周玄瀾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以后還怎麼攻略他,難上加難!”
素白澈眼底寒意更甚。
南曜權離去之際,又問了遍沈流響,“與我來麼,修真界近日會不太平,看在義父的面子上,在魔界,我總會護你周全。”
沈流響看旁側把‘生無可戀’寫在臉上的素白澈,干笑一聲,抬手做出請的姿勢。
“義兄走好。”
南曜權見狀不再多言,最后望了眼劍真道人,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率領魔界眾人離開。
玉浮生,當今修真界最德高望重的人物。
入魔了,實在可笑。
偏偏這群愚昧之人,還看不出來,仍以他馬首是瞻,遲早遭到反噬。
魔界一行人退散,大伙兒心中繃緊的弦瞬間松了,臉上露出劫后重生的喜悅。
沈流響找了個地方躲雨,渾身濕漉漉的,烏發黏在背后,周身地面不一會被衣袍淌下的水珠打濕。
他掩嘴打了個噴嚏,解開儲物袋,想尋件外袍披上,袋里東西雜多,他找來找去,折騰了半晌,總算摸到一件衣物。
掏出來一瞧,是件緋色狐裘。
上次在竹林里,他冷,周玄瀾給他披上的。
沈流響望了眼四周,不見徒弟身影,往常都是第一個趕到他面前來的。
他心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披上裘衣,獨自倚在側欄,捻起有些濕的瓜子嗑起來。
一把瓜子嗑完,四周靈氣重歸平靜,葉冰燃已然成功邁入化神境。
他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縷碎光。
望了眼四周,不見先前之人,葉冰燃神色露出幾分黯然,起身朝玉浮生行禮,“謝師祖相助。”
玉浮生手負身后,夜風刮過,袖袍翻飛:“你初入化神境,體內靈力不穩,先回去調整一番,外面之事交與你師尊師叔處理即可。”
葉冰燃稍作頷首,目光朝一處長廊望了眼,轉身離去。
玉浮生順他視線,眉宇微動,寬大的袖袍一甩,眨眼出現在青年面前。
“你就是鐘卿的小徒弟。”
沈流響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跳,不知為何,每次看見玉浮生,他總會受到驚嚇,像在潛意識害怕般。
平靜下來,他行禮道:“拜見劍真道人。”
玉浮生一言不發,上前按住他肩。
沈流響感覺一股冰冷靈力竄入他體內,全身泛疼,臉色白了白。
這時,凌夜出現,行了一禮,“道人。”
玉浮生收了手,看向他:“你上次與我說,你師弟中了無人可解的妖毒,我尚不相信,如今看來并非虛言。”
沈流響脫離束縛,腳步立即凌夜身旁移了移。
玉浮生見狀:“你怕我。”
沈流響搖頭,伸手揉了揉肩:“道人神威,晚輩心生敬畏,才不敢輕易靠近。”
“長大倒是比小時候拘束多了,”玉浮生眼神晦暗不明,“我以前抱過你,記得麼,那時鐘卿還在,每次來我劍宗,總要捎上你。”
五淵道人,方鐘卿。
凌夜出聲:“師弟當時年幼,記得不那些,道人莫怪。”
“鐘卿的弟子,我怎會責怪,”玉浮生道,“你們師兄弟二人,也算我看著長大的,如今他不在,我便當你們是親傳弟子一般。”
他上前一步,手指搭在沈流響的肩膀,力道一輕一重地拍了兩下,“我記得,鐘卿最疼你了。
”
話落,玉浮生消失不見。
沈流響裹緊狐裘,莫名覺得冷。
凌夜指尖在他額心輕點,一股暖洋洋的熱氣便將他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