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記載,該弟子有驚世之才,不僅修習法術的能力遠超同齡翹楚,在丹藥、箭術、音律等方面,也皆有罕見天賦。
曾一夜識遍萬株靈草,隨手煉制靈丹皆非凡品,無奈志不在此。
又曾千里之外一箭射斷五淵道人一縷青絲,被跪罰后,再不碰弓箭半分。
冥談紅著臉,把記得滾瓜爛熟的文段又默讀了幾遍。
他聽聞仙君不來,遺憾了好久,昨日在練武場旁看見沈六六,登時注意到那百里挑一的氣質,心中起了疑,眼下看見這幕,當即確定了,這長相平平無奇的少年,就是沈流響本人。
啊啊啊啊啊!
好想上去打招呼,不知仙君還記不記得他!
冥談呼吸微促,合上書,小心翼翼揣回貼身衣袋,抬頭瞥了眼不死鳥。
既然如此,助仙君一臂之力。
冥談手指微動,一團烏黑霧氣飄向空中。
“快看,那是什麼?!”有人驚呼。
半空中,不知從何而來的霧氣將不死鳥包裹起來,形成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像黑泥一樣變來變去,最后定格為一個猙獰陰森的笑臉,倏地飛向遠處,消失不見。
沈流響放下弓,疑惑地望了眼四周。
冥談趕緊屏了氣息。
仙君不需要知道是他,記住他善意的微笑就好。
練武場內,眾人被黑霧化作的詭異笑容嚇了半晌,陰風刮過,不由自主打寒顫。
沈流響將弓箭還給倒地的西陽宗弟子,打算走了。
“放走我靈物,還想逃?!”身后一聲龍吟,冷箭破空襲來。
沈流響身形一晃,堪堪躲過,穿云箭直撞上大樹,眨眼間,粗壯樹干被攔腰斬斷,轟然倒地。
金迭殤臉色鐵青:“算你運氣好。”
他迅速抓起另一支銀箭搭弓,又準備射向惹怒他的人。
沈流響回頭,嗤笑:“就你這?還千里之外一箭取金丹期首級?要不求我教你兩招。”
金迭殤氣得渾身發抖,握弓的手都在顫,手下一個不慎,穿云箭離弦而出。
他心道糟了。
果不其然,這次沈流響站在原地,動都沒動,銀箭直接從他幾丈之外呼嘯而過。
如果說這箭有威脅,就是束起的青絲輕蕩了下。
“不過爾爾。”
沈流響豎起大拇指,轉動手腕,指尖朝下點了點。
旋即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金迭殤哪里受過這等羞辱,將龍吟弓啪的摔在地上,“把他給我找出來,我要斷了他這只手!”
沈流響手疼了一天。
他以往沒碰過弓箭,本想試一試,沒想到搭弓上箭的那刻,如有神助。
但過后滋味就不好受了。
手疼胳膊酸,他躺在床榻上一動都不想動。
夜間,睡意襲來,沈流響打了個哈欠,想起徒弟今晚沒來要他親額頭,竟有些不習慣。
他轉輾反側許久,裹著被子睡著了。
一覺醒來。
周玄瀾看著全然陌生的房間,怔愣半晌。
記憶停留在抱住了師尊,然后……周玄瀾扶額,記不得此后半分。
門口傳來動靜,他穿好衣物開了門。
少年一雙清亮眸子,眨了眨看他,周玄瀾心中微微一動,下意識道:“師尊。”
對方當即點頭,靠近了他。
須臾,柔軟唇瓣貼了上來,帶著一抹撩人的溫熱氣息,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周玄瀾一下僵住。
師尊這是在做什麼?
“這會先親了,今日晚宴的時候,不可挨挨蹭蹭,更不能卿卿我我。
”沈流響見徒弟一副呆住的模樣,伸手在他臉頰捏了捏,“聽懂了麼。”
周玄瀾抿唇不言。
沈流響疑惑皺起眉頭,視線中,少年俊臉緊繃,遲疑半晌,干巴巴的說:“此舉不妥,還請師尊自重。”
“蛤?”
沈流響有點想揍徒弟。
不過沒來得及下手,劍宗弟子便來了,邀請他們去洗骨泉。
這泉是劍宗獨有靈泉,其內靈氣充沛,在池水中修行可達外界十倍效果,更為重要的是,洗骨泉水有遼傷的功效,在水中浸泡些時辰,肉體上的傷皆能治好。
清凌眾弟子隨即前往,在入口處,有劍宗弟子登記,并給每一個人發牌號。
輪到沈流響時,負責登記的幾名弟子認出他,面面相覷,轉過身商量了一會兒。
“外池人山人海,若讓沈六六去了,我擔心……”
“是有些不妥,師叔愛慕于他,該讓他潔身自好些才對,若與那些弟子脫了外衣背靠背,擠擠攘攘貼在一起,成何體統。”
“那咱們把內池的牌子給他。”
眾人點頭,將牌子遞給沈流響,“這是內池的牌號,專供于宗內長老仙君等。”
沈流響挑眉:“是我長得乖些麼,為什麼要特殊些。”
眾弟子齊聲:“一切為了師叔!”
沈流響:“……”
他進了內層,找到牌號所在的泉水池,在岸邊脫下外袍,解開發緞,僅穿了件單衣進入泉水中。
給他牌號的弟子提醒過,即使身體如今沒有受傷,也可能在泉中感受到疼痛。
洗骨泉能挖掘出身上曾受過的所有傷口,即便已經痊愈,也要重新治療一遍。
基本上,凡是踏入靈泉中的人,沒有誰能感覺不到疼痛。
但沈流響泡在泉里,完全不見疼,他驚訝地挑了下眉,沒想到這身體如此好,一點舊疾都沒有。
池中央有塊出水石頭,可以倚著泡溫泉,他瞥了眼,朝池中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