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潤辛置若罔聞,已控制不住行為,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弄疼了沈流響,僅目光緊緊盯著他。
“我沒有認錯,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沈流響覺得眼前這人可能哪里出了毛病,為了讓他認清現實,于是道:“我這張臉長得大眾,出去轉一圈能找到七八個孿生兄弟,閣下應該就是認錯了,我叫沈六六,你想找的人名字肯定不是這個吧。”
寧潤辛一頓,神情復雜,“以為往名后加個疊字,我就不認識你了麼……沈六。”
沈六六同學呆了。
難不成原主真用易容術與這人有過來往,并化名沈六?
他試圖理清思緒。
這時,手上傳來一點點動靜。
沈流響垂眸,看見他被捏得皮肉發白的手,被周玄瀾握在掌心,輕揉了揉。
沈流響感動得熱淚盈眶。
還是自家徒弟好。
“他是誰?”
寧潤辛視線終于從沈流響身上挪開,才注意到他旁邊的少年,問出了似曾相識的話。
周玄瀾:“與你何干。”
咔——!
沈流響聽見冰碎的聲音,低頭一看,原來不是假的,地面以寧潤辛為中心,凝結成晶瑩剔透的寒冰向四周擴散。
眨眼就要觸碰上周玄瀾黑靴,沈流響反手拽住他,一起退了數步。
寧潤辛見狀,周身寒意更深。
“不可,”一個身著道袍的修士出現在寧潤辛身側,袖袍一揮,將地面冰層盡數散去。
他向沈流響道:“抱歉,師弟有時犯病會認錯人。”
來人正是劍宗宗主,藍蕭生。
寧潤辛側眸看他,冠玉般的臉龐布滿冰冷之色,“少管閑事,這次我沒認錯。”
藍蕭生:“過了多年,他不可能半點模樣不變。
”
寧潤辛擰起眉:“也許,他變了身形和模樣。”
他說著,想靠近沈流響。
沈流響趕緊后退了步。
寧潤辛見狀一愣,停下腳步,臉上流露出受傷的表情。
他收回手,立在原地半晌,朝沈流響勾唇笑了笑,“你一定是嫌我修為太低,才假裝不認識我,沒關系,等我修為高些再來見你,只要你別再不辭而別就好。”
寧潤辛說完,慢慢退離了沈流響的視線。
劍宗眾長老反應過來,趕緊追了去,“寧師叔,您去哪!別亂跑!師祖怪罪下來沒人承擔得起啊!!”
待當事人之一離開,眾人目光匯聚處便只剩下一個了。
沈流響一邊承受著來自劍宗弟子:“操了!師叔心心念念的人就是他?長得平平無奇也就罷了,還拒絕我們師叔?給他臉了!”
另一邊,清凌弟子視線不甘示弱:“外門弟子出了個人才啊!看樣子,勾搭了劍宗師叔不說,還把人給踹了,最后對方還窮追不舍了,以前怎麼沒聽說過這等人物!”
還有其他各門各派弟子,心頭八卦之火早已熊熊燃燒。
當夜,關于沈流響的流言便傳遍劍宗各個角落。
“師叔心心念念的人找著了,我親眼所見,啊?什麼模樣?嗯……不記得了。”
“有什麼突出的?就、就……恃寵而驕吧,仗著師叔喜歡,釣著他,然后踹了他,還假裝不認識他,似乎還有個新歡。”
“話說他憑啥看不起咱們師叔,師叔就算止步金丹,容貌身世修為哪樣不比他沈六六好個千萬倍,竟然有臉拒絕師叔,簡直不識好歹!”
“清凌宗名聲要被這弟子敗光了,不過聽說是個外門弟子。
”
“可憐師叔深情錯付,怎麼眼瞎成這樣,明明在路邊撿一個都比那人好!”
一夜間,“沈六六”這名字成了渣男代言詞。
沈流響躺在床上,想起給他送茶水的劍宗弟子,一副想往茶水中投毒的模樣,不由把被子裹緊了些。
六月飛雪,真是冷啊。
大概和劍宗這地方相沖,追纏葉冰燃時,被劍宗弟子人人唾罵不知羞,不追人時,被劍宗弟子人人謾罵他渣男。
沈流響憂傷的嘆口氣,掏出幾個話本翻,看了小半時辰,準備睡覺。
外面忽然亮如白晝,有人驚喜萬分地拔高嗓音。
“寧師叔突破了!!!”
一時間,整個劍宗沸騰起來,大晚上鑼鼓喧天,陣仗堪比那日師祖突破至大乘境。
“嗚嗚嗚,十來年了吧,師叔終于從金丹跨入元嬰了。”
“是不是因為白日那個沈六六,師叔傷心欲絕,終于斷了情念。”
“不說了,我現在就去給沈六六燒高香。”
沈流響出了門,庭院住的皆是清凌弟子,大都立在院子看天空異象,議論紛紛。
看見他,凌金燁招了招手,比了個口型:“都說是你的功勞。”
沈流響:“……”
原主的記憶只留下一丁半點,很遺憾,其中沒有寧潤辛,原著里又全然未提,他真不知道兩人有什麼交往。
沈流響無奈的搖搖頭,看了眼四周,發現周玄瀾的房間緊閉著。
他想去瞧瞧,怎會睡得如此沉。
夜空又是一亮。
沈流響聽見一連串吸氣聲,還有劃破劍宗上空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寧師叔又雙突破了!!”
厚積薄發。
眾人心頭冒出這四字,還有天縱英才。
無數劍宗弟子為其狂歡,一浪接一浪的歡呼雀躍不絕于耳,沈流響立在原地揉揉耳朵。
這時,周玄瀾房門突然開了。
他半張臉隱在黑暗中,視線鎖定沈流響后,提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