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思來想去,琢磨不出徒弟為何演他,唯一能有的解釋就是,周玄瀾知道他壓了很多靈石在自己身上,伺機報復,以宣泄過往心中怨憤。
沈流響心里酸酸苦苦。
不滿意沖他來就好了,欺負靈石算什麼嘛!
“既然你意已決,我便去凌霄大殿了,”凌華撣撣袖袍,站起身,走前還跟話癆似的,“先給我乖徒弟授法器,再看宗主給凌幕山授獎,若是有空了,就幫你把獎品扔給周玄瀾好了。”
“對了,他初入宗門的那年,我記得奪得榜首了,你不愿來,于是換了個長老授獎,直接給他扔在了地上,當時大殿那些弟子一片笑聲,在猜周玄瀾到底是撿還是不撿。”
凌華走到門口,回頭暗示一笑,“你說我要是手抖,周玄瀾撿還是不撿?”
“撿你大爺——”
一顆紫葡萄“啪”地砸在門扉上。
凌霄大殿上,凌華拿起一個錦盒,走到凌金燁面前,看徒弟嬉皮笑臉地伸手,當即抽了下他掌心,恨鐵不成鋼道:“萬年老三,能不能有點出息。”
凌金燁吐了吐舌頭,嘿嘿的笑:“師尊當年不也比不過宗主和沈仙君麼,徒兒這是繼承了您的衣缽。”
有這麼當眾說仙君的嗎?殿內眾人都替凌金燁捏了把冷汗。
卻不想,凌華只輕飄飄一掌拍上他腦袋,隨即揉了揉,“膽子肥了啊。”
一眾旁觀弟子見狀,心頭紛紛冒起酸水。
雖然知道凌華仙君脾氣好,但沒想到會好到這種程度,對徒弟也太寵了。
清凌欠我一個凌華師尊!
按理接下來到周玄瀾了,可殿內不見沈仙君身影,眾人正疑惑,宗主手持一劍走到凌幕山面前,“這劍名曰紫霄,為師在劍身落了魂印,若遇到危險,自可保你一二。
”
全場沸然。
不說弟子,一些長老都紅了眼。
化神境修士的魂印,無異于一張保命符,凌幕山相當于多了一條命。
凌幕山神情激動,雙手微顫地接過:“多謝師尊。”
眾弟子眼睜睜看凌幕山把紫霄劍收了,心頭酸意達到鼎盛。
得了,清凌又欠一個宗主師尊。
好在每年都能從周玄瀾身上得到一點安慰,本以為沈仙君今日會來,沒想到還是把徒弟晾在一旁了。
凌金燁面露擔憂之色,來大殿前,他問過周玄瀾,沈仙君會不會來。
周玄瀾說不知。
他眼簾低垂,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師尊不理我了,不知為何……生我氣。”
凌金燁拽了拽凌華袖口:“師尊快去授獎,別讓人干站著了。”
凌華瞥了眼微低著頭,遮了臉上情緒的周玄瀾,心底嘆口氣。
沒想到還是沒來。
他轉身去取墨藍盒子,里面放的是稀世靈丹,正伸手拿時,一只玉白的手橫空出現,奪了去。
“徒弟的就是師父的,”
沈流響拽下腰間小黑袋,旁若無人地把盒子丟進去,“這東西我要了。”
殿內一片嘩然。
一是沒想到沈流響真來了,二是別人家師尊都是給徒弟東西,到了沈流響這,竟然像個惡霸似的,占徒弟東西!
周玄瀾聽見熟悉聲音,倏然抬起頭,視線落在一襲素衣上。
他薄唇輕顫,嗓音透著幾分艱澀:“師尊……”
那日在華天峰他剛說完話,師尊便變了臉色,指著他“你你你你……”了半晌,氣急敗壞地走了,任他怎麼追,師尊都不理他,回朝云峰后直接在房間外設了結界,阻止他進去叨擾。
師尊肯來見他,是不生氣了麼。
沈流響立在周玄瀾身前,細瞅了瞅,瞥見黑眸中的猙獰血絲,眉梢輕挑了下。
意味不明地哼了聲后,沈流響抬起手,白皙如玉的手指觸上周玄瀾額頭。
在其怔愣間。
指尖帶著一縷涼意,惡狠狠地輕彈了下。
“小敗家的。”
第20章
出了殿門,凌金夜按耐不住好奇,“仙君為何彈你,不像懲罰麼,反而像在親熱呀。”
周玄瀾伸手在額頭摸了下。
師尊微涼指尖落在額頭,重彈了一下,疼的他回過神,視線恰巧落在一雙鳳眸上。
眼尾微翹的眸子,帶著一抹心滿意足的壞笑。
知道他吃了痛,所以在愉悅麼。
周玄瀾心神微亂,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心頭像被什麼撓了下。
師尊生他的氣,責罰便是,但這般行徑簡直比懲罰還令人困惱,周玄瀾隱隱察覺,在這麼下去,心底深處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了。
他定了定心神,本想回朝云峰也作罷了,趕到覺春河畔,打坐了一個時辰,才將躁動的心思壓下去。
覺春河水來自清凌宗背后山脈,水質優良,清澈見底。
周玄瀾蹲在河邊,捧起水往臉上潑了潑,水珠順優越的下顎線滾落,將水面映出的少年俊容打亂,蕩起一層層漣漪。
不遠處一群女弟子,不少人紅了臉,竊竊私語。
周玄瀾聽到些對話,皺了皺眉頭,抓起劍,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修行時不喜旁人打擾,但偏偏有些人會刻意跟在他左右,為此他換過不少修行之地,覺春河畔布滿寒氣,一般人承受不了,因而成功甩掉了追隨者,沒想到弟子大比過后,又恢復到原點。
追著他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