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等著葉冰燃被打得嗷嗷直叫呢,他連四方血池都進了,若非護魂衣,早已奄奄一息了,葉冰燃竟然只受點小懲,天理何容!
“既然凌華能執鞭,我是不是也可以?”
周玄瀾點頭。
論身份地位,在場最適合對葉冰燃行罰之人就是沈流響。
但……
“師尊不是冷得不行,傷口疼得不行,整個人都快要不行了嘛,還有力氣拿神鞭打人?”
沈流響松開徒弟,悻悻一笑:“為師好像……突然又行了!”
周玄瀾:“……”
沈流響自告奮勇當打手,凌華沒意見,把醒神鞭交給他,不論其他,沈流響師從五淵道人,確實合適。
倒是凌越諸多不愿:“你若太輕饒葉冰燃,等宗主回來必告知于他!”
沈流響知他所想。
擔心自己為愛沖昏頭腦,舍不得傷葉冰燃分毫。
事實上,除了凌越這般想,在場其他人也抱著同樣想法,都認為沈流響接手神鞭,是為了庇護葉冰燃,不忍心他受到分毫傷害。
清凌宗弟子各個臉色鐵青,覺得沈仙君八成又要給宗門丟臉了。
劍宗弟子長吁口氣,神情放松下來。
哪怕極為厭惡沈流響,也不得不承認,這人對劍尊是真心,絕不舍得傷他半分!
“你來?”
葉冰燃負手而立,劍眉微皺,“是我有錯,不必留手。”
連受罰之人都勸他不要留手。
沈流響唇角微翹,忍不住輕笑了下,緩緩調動起體內靈力。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身體受過重傷,至今未能痊愈,倏然動起靈力,會急火攻心至吐血,他只能一點點地將靈力輸送到神鞭內,將其催動。
一盞茶過去。
高臺之上,還未傳來動靜。
清凌宗有人沉了臉,咬牙切齒:“到底打不打了,葉劍尊窺我門中禁術,仙君竟還下不去手麼!”
劍宗弟子表情輕蔑,嗤笑了聲。
“我就說嘛,沈仙君先前舉動是在嘩眾取寵,他若有那心性,也不會在咱們劍宗門口跪求幾日,只為見劍尊一面了。”
“此言甚是有理,我瞧他今天就是抽自己兩鞭子,也絕不會……”
啪!
厲鞭落下。
葉冰燃單膝跪在了地上,背后衣裳裂開了口子,露出一條從脖頸延至尾椎骨的烏青血痕,猙獰至極。
全場陷入死寂。
第6章
葉冰燃捂住胸口,喉間一甜,噗得吐了口血。
“劍尊!!!”
劍宗弟子大喝,要上前阻攔。
“諸位留步,”凌幕山提劍而出,擋在了前路,清俊臉上掛著溫和笑容,“仙君行罰,不得有任何人干涉,望各位慎行。”
其他清凌弟子見狀,隨之圍了過來,場面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沈流響對下方的動靜一無所知,全神貫注地揚鞭抽打。
高臺角落。
凌丹畏懼的嘶了聲:“你們說,沈仙君用了幾分力。”
凌越冷哼,不置一詞。
凌華眼皮跳了跳,伸出兩根食指,一橫一豎,“十分。”
能一鞭子將葉冰燃打跪在地,可不是那麼輕松的事,而且沈流響似乎越打越起勁,僅聽傳來的鞭擊聲,便令人心驚肉跳。
“一百鞭!”
長呼口氣,沈流響將染血神鞭纏繞在手腕上,走到葉冰燃身前,蹲下了身,“可要本君扶你起來。”
葉冰燃抬頭看向他,眸光冷冽:“不必。”
“也對,”沈流響淡笑了下,“本君從四方池出來,尚能行走,劍尊不過挨了區區百鞭,哪里會站不起身。”
說著,他按了按葉冰燃的肩,聽見一聲悶哼。
沈流響唇角輕勾:“劍尊身上雖然四處有鞭傷,但想來,心里是甜的。”
一襲白衣,急匆匆趕了來。
沈流響起身,居高臨下地望了眼葉冰燃,“我也算是成人之美了,日后相見,請我喝杯酒聊表謝意吧。”
葉冰燃被素白澈從地上扶起,直到離開高臺,冷厲的目光都死死盯著他。
沈流響置若罔聞。
“啊啊啊啊啊!”藍衣男子撲了來,被他身形一晃躲過,“別碰了,我渾身都疼。”
打人是個累活。
手酸腿麻,傷口也裂開了些。
“你這家伙!”凌華控制不住的激動,“能對葉冰燃下狠手了,終于迷途知返了啊!”
沈流響扶額嘆氣,一時間,仿佛生出諸多感慨:“進了趟四方池,看淡了很多。”
“早知血池有如此神效,我老早就把你丟進去了。”
“……”
*
“是我害了你。”
素白澈眼眸微紅,雙手扶著葉冰燃,幾近垂淚,“我不該好奇,明明以如今的體質,連中階法術都無法修習,更何況是禁術。”
葉冰燃側過頭,視線落在清冷絕美的臉上:“與你無關,”
天空陰沉。
葉冰燃足靴踏入地面薄雪,緩步朝前走去,“沈流響進四方池雖是咎由自取,但終究與我有關,所以心生怨意,沒有這事,他也會找機會報復。”
素白澈面露愧疚之色,沉默半晌,輕聲道:“我那有療傷的藥,傷養好些再走吧。”
葉冰燃微點了點頭。
朝云峰,白鶴展翅飛過,下方傳來嗷嗷慘叫。
“輕點!輕點!疼啊——”
黑衣少年沉著臉,手下動作愈快,以免還沒擦完藥,耳朵先聾了。
沈流響趴在柔軟的錦榻上,解開半邊衣裳,細白胳膊被周玄瀾一手按住,另手往上涂抹藥膏。
“凌丹誆我!”
“招搖乃頂級法器,劍下傷口自然不會輕易愈合,金苓膏已是不俗藥物,但要治好傷,受些疼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