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曉沈流響那番動作后,他有何反應。
都是無聊之人,葉冰燃袖袍一甩,要帶門中弟子離去。
這時,有人叫住他:“劍尊且慢。”
沈流響半倚在徒弟身上,打起點精神,朗聲道:“本君已經領罰了,接下來該你了。”
葉冰燃皺眉,身后劍宗弟子率先沸騰起來。
“劍尊為何要受罰,何罪之有?”
“剛說不糾纏劍尊,這就控制不住了,堂堂仙君出爾反爾,簡直可笑!”
沈流響并不多做解釋,只是望向凌越:“打開你手中卷軸。”
凌越眉頭一皺,意識到什麼。
御神訣乃宗內禁術,自有秘術保護,除宗主能打開卷軸外,其余想觀摩者,只能憑修為強行破掉此術。
而此時他手指一翻,竟輕易打開了卷軸,顯然有誰破了秘術,翻閱過御神訣!
“怎麼回事?”
凌華同樣臉色微變,目光鋒利地望向葉冰燃,“劍尊不是說未曾動過。”
葉冰燃面露錯愕:“我確實未打開過。”
門內弟子聞言,當即反擊道:“你們清凌宗別潑臟水,一定是沈仙君擅自打開過,現在來污蔑我們劍尊。”
“憑什說是劍尊打開的,休要血口噴人!”
凌華視線又落到沈流響身上,御神訣是控人心智的禁術,被人翻閱并非小事。
“卷軸并非我所閱,有人可以作證,”
傷口疼得像火在燒,沈流響擰起眉,抓著周玄瀾的手指緊了緊,臉上卻是帶著幾分厲色。
“劍尊,不妨說說。”
所有人目光望了來,葉冰燃微闔了闔眼,沉默半響,“沈仙君交給我時,特意告知過秘術,當時卷軸完好無缺,秘術仍在。”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卷軸僅經過沈仙君和葉劍尊之手,如若不是沈仙君打開的,那便只有……
“不可能,劍尊不是這般宵小之輩,再者,若真有觀摩之心,何必將其送回清凌,不是自投羅網麼!”
“難不成劍尊在包庇沈仙君?”
“……還不如讓我相信葉劍尊暗窺禁術了呢。”
凌越走到葉冰燃身前,面容嚴肅:“此事非同小可,望劍尊交代清楚,御神訣你可曾借予旁人。”
沈流響微瞇起眼。
他好奇葉冰燃會如何答,書里無人揭發此事,所以,葉冰燃曾短暫讓素白澈保管卷軸的事被掩蓋下去。
“……未曾。”葉冰燃答。
沈流響莞爾。
這才是主角素白澈該有的待遇,能讓一個從不撒謊的人為之破戒。
他轉頭看徒弟:“若有人犯了錯,你會包庇他嗎?”
被人斜歪靠著,周玄瀾仍是站姿筆直,聞言答道:“錯了便該罰,無論是誰。”
沈流響不信:“那人若是素真人呢。”
周玄瀾神色莫名的看他:“弟子不知,素真人與旁人有何不同。”
素真人平易近人,對門內弟子都甚好,但與他又沒有任何私交。
沈流響一臉高深莫測的搖搖頭。
還小。
若是再長大一點,以后旁人碰素白澈一下,都要急紅眼!
凌越那邊皺起眉,和凌華仙君對視了眼。
既然葉冰燃說不出其他人,那無論他是否翻閱過禁術,都要承擔起這責任。
問題是,如何罰。
葉冰燃畢竟是名響天下的北侖劍尊,大懲太過,北侖定不會善罷甘休,小罰又過于輕松,傳出去世人以為清凌怕了劍宗。
“用醒神鞭,一鞭驚天泣鬼,名頭夠響,”凌華想起一物,“執鞭者可控期威力,屆時對葉冰燃行刑輕些即可。”
凌越點頭:“尚可,何人來執鞭?”
葉冰燃乃劍真道人親傳弟子,北侖劍尊,行罰之人自然不能隨意了,身份得能與之媲美。
凌華:“我來吧。”
他師尊雖不及劍真道人,但自己好歹占個仙君之位,是在場勉強能動手的人了。
葉冰燃自愿領罰。
門中弟子無奈,只能恨恨地望向罪魁禍首沈流響。
定是此人使了奸計,構陷劍尊!
“傳聞醒神鞭一落,元嬰修士都得皮開肉綻,劍尊雖與化神境一步之差,怕也受不住。”
“幸而,執鞭者不是那凌越長老,聽聞他是心狠手辣之輩。”
“能不能有點見識,凌華仙君更可怕啊!七殺七救妖孟月,活生生把那妖族公主弄瘋了,手段還不夠狠嗎?”
“如此說來,劍尊豈不是……”
崖頂寒風愈烈,落雪盤旋飛舞。
沈流響冷得發抖,發現周玄瀾渾身上下散著熱乎氣兒,忍不住挨上去湊了湊。
像八爪魚一樣,扒在徒弟身上。
“師尊如此,有傷大雅。”周玄瀾抓住肩上的手。
一把丟開。
沈流響鍥而不舍,重新攀了上去,聲音發顫:“我冷,傷口又疼,站不穩……真的,我快不行了,趕緊讓我挨靠一會兒,不然就要倒了!”
周玄瀾側過頭,看搭在肩膀上的腦袋。
如畫中精致的眉眼低垂,神色十分萎靡,臉上毫無血色,嘴唇輕顫。
“……”
看其模樣,似乎真的快不行了。
罷了,無傷大雅。
徒弟沒有再阻止,沈流響喜上眉梢,換了個姿勢,舒舒服服的靠著。
他正想問周玄瀾怎麼跟個小暖爐似的,抬眸便瞧見葉冰燃跟隨凌華走上高臺,凌華手里握著一條烏沉沉的鞭子。
“那鞭子,打起人來應該很疼吧。
”
周玄瀾望了眼:“華仙君不會下狠手,劍尊的安危,師尊大可放心。”
“為何不下狠手?!”沈流響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