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歸,你的床分我一半?”
顧樓吟握著杯子的手驀地一緊。蕭玉案笑道:“好啊。”
慕鷹揚還沒來得及高興,蕭玉案又道:“你是我的貴客,一半哪里夠,我整張床都是你的。”
“那你睡哪?”慕鷹揚停了一停,臉頰微紅,“我身上?”
“我——”蕭玉案鬼使神差地看了眼顧樓吟,鎮定道:“我去和方公子擠擠。”
方白初有點懵,“啊?”
“別啊了,”蕭玉案斬釘截鐵,“就這麼定了。”
慕揚揚頗不甘心,又不想惹師兄生氣。他冷冷地斜睨了眼方白初,搞得方白初遍體生寒,在心里直呼冤枉。
顧樓吟垂下眼簾,抿了口苦茶。
賞完月,蕭玉案拒絕了慕鷹揚相送的請求,跟著方白初去他借住的農家小院。方白初忍不住吐起苦水:“少尊主為何一定要和我一起睡呢,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嗎。你是沒看到慕公子看我那眼神……”
蕭玉案道:“不和你睡,難道和顧樓吟睡?”
“和顧公子一起睡有何不妥嗎?”
“不妥,非常不妥。”
方白初幽幽道:“哪里不妥啦?”
“我今夜要去云劍閣一趟,你替我保密,別讓顧樓吟知道。”
方白初酒醒了五分,“什麼什麼?今夜?”
“顧杭會用我和顧樓吟的魂魄做什麼誰都說不準,拿回地魂迫在眉睫。”蕭玉案道,“另外,我用沈扶歸的身份做了太多事,我擔心云劍閣對沈扶歸本人不利。”
方白初不解:“云劍閣和玄樂宗反目,這對刑天宗難道不是喜事嗎?”
蕭玉案輕嘆道:“話雖如此……罷了,到時見機行事吧。”
“少尊主打算帶多少人去?”
“我一人。”
方白初被嚇得酒全醒了,結結巴巴道:“你、你一人?”
蕭玉案點點頭,“我有換顏術,想混進去不難,帶太多人反而易暴露。”
方白初憂心忡忡:“可只有少尊主一人,若有什麼意外……”
“這你不必擔心,黎硯之的人就潛伏在云劍閣附近,有意外我會發信號,他自會殺進來接應。”蕭玉案抬眸看著天邊的皎皎明月,“但愿一切順利。”他此行能拿到地魂和青焰再好不過,不能至少也要搞清楚這兩樣東西被顧杭藏在哪里。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蕭玉案離開青竹村,來到云劍閣山腳下,黎硯之已在此等候多時。
蕭玉案道:“準備好了?”
黎硯之面容嚴肅:“都按照少尊主的吩咐準備好了。少尊主,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屬下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不必再說,”蕭玉案道,“東西拿來罷。”
黎硯之為蕭玉案準備的是一套云劍閣的校服。刑天宗的弟子探得江流遠近日奉錢桑之命外出辦事,江流遠是云劍閣年輕一輩弟子的大師兄,頗受顧杭等人的器重,蕭玉案打算用他的身份混進云劍閣打探消息。
穿上云劍閣的校服,變成江流遠的模樣,蕭玉案順利騙過了云劍閣的守門弟子,不費吹灰之力便混了進去。
云劍閣隨處可見夜巡的弟子,戒備比他上次來時還要森嚴。蕭玉案先去了江流遠的屋子,在里面搜尋了一番,未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他正欲去別處找,忽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蕭玉案道:“誰?”
“大師兄,是我。”
蕭玉案無聲地笑了笑——怎麼他每次冒充他人來云劍閣,林霧斂總能找來,他們是不是太有緣了一點。
蕭玉案打開門,“林師弟。”
林霧斂臉色蒼白如紙,臉頰凹陷,腳步虛浮無力,仿佛纏綿病榻多時,看來當日顧樓吟在密道之中把他傷得極重。蕭玉案擺出一副關切的神情,道:“林師弟傷還未好,深夜尋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林霧斂連咳數聲,強撐著道:“大師兄既然已經回來了,想必是查清了師尊交待你的事。我想知道,蕭玉案到底是怎麼死而復生的,他奪舍了何人的軀體。”
蕭玉案了然,敢情江流遠是去查這件事了。“被蕭玉案奪舍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散修,名字說出來林師弟怕是也沒聽說過。”
林霧斂十指揪在一起,“那他現在身在何處,是不是還和樓吟在一起?”
“這我就不知道了。”
林霧斂百思不得其解。當日他明明在古鏡中看到了蕭玉案的魂魄,可從密道逃出的只有顧樓吟和沈扶歸兩人,之后他們尋遍了整個密道也未看到蕭玉案的身影。蕭玉案是如何做到憑空消失的呢?
蕭玉案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林霧斂的表情,道:“林師弟不必憂心,既然蕭玉案和顧樓吟的地魂在我們手中,他們定然會犯險來取,我們只需布下陷阱,守株待兔便是。”
林霧斂登時疑心大作,“地魂一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蕭玉案從容道:“錢師叔告知我的。”
林霧斂警惕道:“當真?”
“如若不然,還能是誰告訴我的?”
林霧斂沉吟片刻,道:“夜已深,我就不打擾大師兄休息了。”
蕭玉案目送他走到門口,突然道:“林師弟可是要去向錢師叔求證此事?”
林霧斂腳步頓住,“大師兄怕我求證?”
蕭玉案笑了笑,“說實話,有點怕。”
門砰地一聲在林霧斂面前關上,林霧斂后退半步,轉身道:“大師兄,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