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蕭玉案若有所思。
“少尊主?”
蕭玉案抬手示意黎硯之安靜,“你等等。”
黎硯之:“?”
“讓我想一個繼續和顧樓吟同行的理由。”
黎硯之:“???”
蕭玉案絞盡腦汁,終于找到了一個理由。他問黎硯之:“你打得過顧樓吟嗎?”
“呃……打不過。”
“那不就得了。”蕭玉案理所當然道,“顧樓吟總歸是要取青焰的,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顧樓吟一身修為,我用白不用。有朝一日我面臨險境,若身邊帶的是你,說不定只能等死,但若帶的是顧樓吟,情況就不一樣了。”
黎硯之:“……”感覺有被冒犯到。
蕭玉案把裝滿水的水桶綁在扁擔上,道:“對了,你記得和方白初說一聲,我現在是沈扶歸,讓他來時別露餡了。”
蕭玉案扛著扁擔回到農舍,看到一個素白的身影站在門口,隨意道:“你醒了。”
“嗯。”
蕭玉案放下扁擔,這才注意到顧樓吟的臉色極其蒼白,比剛受傷時還要差。蕭玉案第一反應是顧樓吟傷口上有毒,現在毒發了,不由心下一驚,問:“你怎麼了?”
顧樓吟的眉頭略微動了動,“我以為你走了。”
蕭玉案愣了愣,說:“我沒走啊,我只是去溪邊挑水而已。”
顧樓吟點點頭,“是我誤會了。”
蕭玉案沒想到自己不過消失了一小會兒,就能把顧樓吟嚇成這樣。他笑了一下,問:“你以為我走了,不去找我,就站在這干等?”
顧樓吟只道:“你若想走,我強留你,你不會開心。”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他聽起來怎麼覺得怪怪的呢。
顧樓吟看了他片刻,道:“你沒走就好,我們進去罷。
”
顧樓吟容貌過于惹眼,蕭玉案要他在房中靜養,沒事別出去。顧樓吟本來就喜靜避世,在荒無人煙的雪山上都能一個人待那麼久,這對他而言完全不算什麼。倒是蕭玉案,有事沒事就去村頭溜達兩圈,偶爾和溪邊浣衣的村婦閑聊幾句,偶爾和潘叔一道進竹林里砍竹,還向阿沅學會了如何用竹葉折小公雞。
兩人在青竹村的第三日,吃過晚飯,蕭玉案忽然道:“樓吟,你悶不悶啊,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顧樓吟道:“不悶。要。”
蕭玉案笑道:“那我帶你去竹林轉轉,那里景致還不錯。”
蕭玉案帶顧樓吟進了竹林。這里種的都是常青竹,入了秋后依然綠得像上好的翡翠。蕭玉案隨手摘下一枚竹葉,道:“樓吟,你要雞嗎?我折一個給你。”
不知是不是光線不好,蕭玉案看錯了,顧樓吟似乎微不可見地笑了笑,“好。”
蕭玉案現學現賣,折到一半,顧樓吟忽然道:“有人。”
“有嗎有嗎,”蕭玉案煞有介事,“誰啊。”
顧樓吟沒感覺來人身上有殺意,道:“可能是村民。”
一陣竹葉的沙沙作響后,來人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顧樓吟:“……”
方白初按照蕭玉案事先交代的,假裝不認識蕭玉案,對顧樓吟做出一副震驚的表情:“哎呀是顧公子!好巧啊,你也是路過嗎?”
顧樓吟看向蕭玉案,眼神微妙。蕭玉案好奇道:“此人是誰,你認識?”
顧樓吟:“……方白初。”
“原來是方公子!”蕭玉案上前道,“在下玄樂宗沈扶歸,久仰久仰。”
方白初嘴角抽了抽,憋著笑和蕭玉案繼續演,“久聞沈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不愧為三大宗的少主,真叫方某自慚形穢。
”
蕭玉案很謙虛,“不敢不敢,我才是早就聽說方公子仁心仁術,懸壺濟世,一雙妙手可令人起死回生。剛巧我們樓吟受了點傷,不知方公子能不能替他看看。”
方白初痛快答應:“好說好說。家師早在廬陵雪山就和顧公子結為忘年之交,顧公子有傷,方某自然義不容辭。”
蕭玉案道:“樓吟,你看如何?”
顧樓吟看著蕭玉案手中折到一半的竹葉,“你開心就好。”
方白初跟著兩人回到農舍,替顧樓吟看傷。
“顧公子肩上的劍傷是傷得重了些,好在傷口無毒,只要休養幾日,待傷口愈合就可痊愈。”方白初道,“只是這失魂之癥……你們二人確實少了一魂一魄。三魂六魄,人生在世,缺一不可。你們之所以沒感覺,是因為你們少的是常在身外的地魂。地魂短時間內離體影響不大,但長此以往,會導致神思恍惚,記憶衰退等癥狀,其余二魂也會受到影響,最終恐因魂魄不穩墮入虛無。”
蕭玉案輕嘆一聲,心道早知如此當年在廬陵城就該把那古鏡毀了。也不知這樣一樣陰氣十足的東西落在顧杭手上,除了看守青焰,顧杭會不會再拿它做點別的。
顧樓吟道:“當務之急是拿回魂魄。”
“我知道。關鍵是,顧杭有我們的一魂一魄在手,他會做些什麼呢。”蕭玉案漫不經心地轉著長笛,問:“方公子,我們有多少時間?”
方白初道:“地魂離體,最多不能超過一月。”
蕭玉案松了口氣,“那還早。我們先去睡覺,明日再想想該怎麼辦。”
經密道一戰后,顧杭謹慎小心更勝從前,刑天宗派去云劍閣暗探的弟子遲遲未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恐怕他又要親自走一趟了。